根据炸鱼摊摊主的热情介绍,格罗姆镇一周一次的赶集日上,会有不少人来跳蚤集市摆摊,售卖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或者是以低价出售二手货。
叶赫原本是不感兴趣的,前世的经验告诉他,便宜不一定没好货,但好货肯定不便宜。但是,摊主却说了一个让他不得不去看看的理由。
摊主用厚厚的手套裹着双手,将嗞啦作响的油锅抬起,向叶赫展示底部的火炉,语气中充满了捡到便宜的自得:“我这口油锅下的炉子,就是从一个穷困潦倒的丘陵矮人的手里买到的,融合了魔法与机械工艺,用了这么久火力依旧旺盛。”
旁边一名与摊主相熟的客人说笑道:“哟,老迪普,你这样给那旧货市场拉客人,我也得去和那些市场里的人说一下,让他们平时也多来光顾你的炸鱼摊。”
这位叫做迪普的炸鱼摊主倒不觉得什么,乐呵呵地说:“这又不算什么大事,如果他们愿意因为这件事多来我的小摊光顾,那也挺好的。”
说着话,叶赫和安娜点的鱼就炸好了。
叶赫付了二十枚铜币,摊主将两条炸鱼分别用一根木签子串起,递到两人手里。
但两人都不想在街道上边走边吃炸鱼,看到不远处的街边有公共长椅,于是决定到那边的长椅上坐下慢慢品尝。
叶赫拉着安娜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走到长椅旁边坐下,两个人靠在一起,享受着温和的阳光,吃着炸得酥脆的黄尾花鱼,看见对方满嘴油光的样子,不由相视一笑。
看着远处那喧闹的跳蚤集市,叶赫向安娜提议道:“要不我们也去那边逛逛吧?”
安娜作为一名贵族,就算落魄后也是与警卫营的同事交际,自然没去过这种底层人的跳蚤集市,听到叶赫的提议,也想过去逛逛。
实际上,这边的跳蚤集市只是一条不大的巷子,巷子两旁开设着许多家庭作坊般的小商店,还有更多的外来商贩席地而坐,将带来的货物陈列在一块麻布上,就在巷子里摆开了自己的摊位。
走进这条拥挤的巷子,叶赫立刻感觉自己被几双暗中的眼睛盯上。
毫无疑问,这种贪婪目光的主人应该是这儿的小偷,而偏偏跳蚤集市离不开这些肮脏的老鼠,因为他们手里的赃物是旧货市场上最为畅销的一部分商品之一。
环视四周,叶赫试图寻找到那些目光的源头。但当他警觉之时,那些目光已经悄悄转向别处,显然已经换了目标。
巷子里,除了地摊上的摊主和行人之外,街边向阳的地方还躺着几名赤膊的流浪汉,他们身下原本不知来历的木板已经被磨得乌黑,表面也被盘得油光发亮,更加无法辨识出原貌。
地摊上面的东西倒是显得琳琅满目,锅碗瓢盆、烛台、书画、衣物、鞋袜、皮包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些叶赫完全认不出来的东西。
当然,这里也不完全是旧货,有些物件堆放在一起,看起来倒是崭新无比。然而大部分摊主看上去都显得一脸菜色,他们尽量将摊位摆在巷子的向阳处,这样靠着墙坐下来就可以沐浴到温暖的阳光。
往来于这个狭窄巷子里面的行人,也多半是清贫寒酸,面容消损的平民,其中一些穿着粗麻秋衣,更多的则索性赤裸着上身,露出干枯瘦弱的躯干。
他们穿梭在各个摊位前讨价还价,主要是询问冬衣的价钱,还有些人用破布兜着一些东西,看起来倒像是想要将这些东西卖出去,再换点生活的物资。
“骑士大人,您要看看我妈妈织的手帕吗?”一个衣服打着五颜六色的补丁,脸蛋却擦得非常干净的大女孩凑近叶赫。
她的手里捧着一块充当布袋的大桌布,里面兜着许多绣了简单花纹的亚麻方巾。这些方巾不仅布料粗糙不适合作为手帕,而且花纹也不是华丽的图案,方巾上还残留着一些没有剪去的线头,看起来非常廉价。
叶赫轻轻摇了摇头,但还是从钱袋子里取出几枚铜币递给她。
这个大女孩显然不想接受这样的施舍,但也许是想起家里的母亲,她还是收下了铜币,向叶赫连连道谢。
她提着布袋的双手小巧却有力,身上的衣服也不太合身,袖子明显的短了一截。那纤细的小臂裸露在外面,可以看到上面因为用力而突显的经脉,她正准备物色下一位可能的买家。
安娜柔声叫住这个大女孩,伸手从她的布袋里拿了一块方巾出来,蹲下身子问她:“这块手帕多少钱?”
大女孩抬头看了一眼巷子路口的面包店,咬紧双唇低下头,低声说道:“三枚铜币,妈妈说这些都可以卖到三枚铜币。”
安娜仔细地在那堆方巾里面挑出一块看起来最为别致的,然后从系在腰带上的小香囊里摸出一把铜币,从里面数出来三枚,放在大女孩的手心里,微微笑道:“这条我就买下啦。”
然而,大女孩却想将手里的铜币还给安娜:“夫人,刚刚大人给的钱已经足够了,我不能再收您的!”
安娜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