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沁玉醒过来之后,已经身在文芳殿了,清雨和婉露哭兮兮地守在床边,告诉她,皇上让她在宫中养病,等好了才回去。
她傻了眼,没料到自己进来就出不去了,她立即敏锐地感知到,皇帝此举是要试探她,看赵承弦是否还在人世,也审审她在他的心头,价值几何。
但她很放心,按照赵承弦那个臭德行,她就算是死在了宫里头,他也未必在意,所以她干脆放宽了心,索性安安心心地在这里住着养起身子来。
反正苏敏钰的事情也解决了,大姐也还能平安过日,家里也没有了别的牵挂,何不趁机在这宫中吃好喝好,反正这宫殿比起枕梅楼,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后对夏沁玉,那是没有说的,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一天三次御医问诊,各类珍贵的药材、补品流水一般地送过来,吃穿用度都挑着各地上贡的顶尖送来,更不说御厨做出来的各种精巧点心,简直让她感觉有些乐不思蜀。
宫里的各个嫔妃,上至朱贵妃、宁贤妃,下至贵人、常在,无不纷纷探病送礼,她迎来送去,感觉厌烦,索性躺在床上,装起不来。
皇后听说她恢复得不好,更加怜惜,怕她劳累,便吩咐各大宫殿不要过多打扰她,众人见皇上皇帝都疼爱这个可怜的傻儿媳,也不敢小觑她。
夏沁玉这下更加逍遥自在,每日逍遥自在地吃吃喝喝,又看着堆满了一屋子的好东西,眼睛发起了亮。
她正发愁,手里头的钱不够开店铺和医馆,若是将这些带了出去换成钱,那不就有本钱了吗?
宫里别的人不太来打扰她了,但誉王妃和凌王妃依然进宫探视了她,端庄高贵的凌王妃和温柔和蔼的誉王妃对她都非常地热情,送来的东西也很名贵。
各方极力地攀好,她心头明白得很,皇帝这般看重她,也未必就是多怜惜,不过是将她推到了人前,告诉众人,他还在意靖王府,在意靖王府身后的力量。
而她,就是靖王府的象征,她在靖王妃的位置上,是不能随意乱说乱动的,一不行错,会牵扯很多人。
但她也并不畏惧,她是个傻子啊!傻子做些傻事不是应该的吗?
她安安心心地在宫中,等待着未来的风风雨雨。
枕梅楼中,赵承弦却并没有了往常的沉静安宁,往日,他喜欢在书房中,读上一天的书,或者夜里在楼顶坐着,边吹风边喝酒,看月亮看花看星河变幻——
他曾经很讨厌夏沁玉出现在这里,她压缩了他的活动空间,让他不能肆意地在楼中走动,也讨厌她带着许多他不喜欢的习性霸占了他的房子。
可现在,枕梅楼中空荡荡地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可他的心,却像是空了一块。
明明他能恢复往常的逍遥闲适的,可他就是感觉坐立难安,心中堵着一抹烦恼,说不出去压不下去——
她这个傻子,还真是烦人!
渐渐地,下雪的时候越来越多,天气也更加地寒冷了。这天,鹅毛大雪下了两日之后,终于放了晴,皇后有了兴致,在御花园中的暖香坞中摆了几桌小宴,邀请宫中众人赏雪,因为夏沁玉身体渐渐恢复,也派人请了她去。
她不敢怠慢,也不敢随意地说笑,这样的场合,最好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不惹人注意最好。
她安静沉凝的模样引起了众人的好奇,这靖王妃进宫两次,每次都留下了很特别的影响,一次是发疯之后的哭喊,一次是中毒之后的吐血,两次都给众人以强烈的震撼。如今看了她文静斯文的模样,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
但赵承瑾却多看了她几眼,这样的她和平日里灵动而犀利的她完全不一样,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突然就变成了安静的百合,他不由得将她和清冷时的月影比较了一下,得出了个结论,这傻子不发傻的时候,真的很像大家闺秀。
皇后对她这样的状态很是满意,觉得是自己的照顾起了作用,要宫女给众人斟上荷花酒,共饮一杯,庆祝夏沁玉身体恢复。
安和给替夏沁玉端酒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那宫女微微点头,给夏沁玉斟了满满的一杯酒,却不是荷花酒,而是烈性的霸王醉。
照夏沁玉那个酒量,这一杯足以让她神魂颠倒、胡作非为。
但她却没有在意,将杯子举到了嘴边,对面的赵承瑾笑了一笑:“弟妹脸上怎么还有红疹子,说不定毒性清除得不够,母后,还是别让她喝酒了。”
夏沁玉一怔,心头即刻明白酒中有鬼,她傻乎乎地笑着道:“母后赐的酒,我是一定要喝的,林嫲嫲常常教导我,母后那么疼爱我,我一定要听母后的话——”
皇后听了心头舒服,笑了起来:“是个懂事的丫头,那就别喝酒了,给她换成兰花蜜——”
宫女不敢怠慢,即刻换了来,夏沁玉赶紧站起来谢了恩,举起杯子和众人一起共饮,却又借着擦嘴将口中的蜜水吐在了手帕中。
众人谈笑晏晏,她还是乖乖地坐着,却微微转头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