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避水珠就在瓮中老尸的身上,五小鬼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兴奋是因为这一趟磨难没有白挨,总算有了收获。
紧张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从死人身上占过便宜,人生头一次从死人身上捞金,难免不因胆怯而紧张。
野狼尽管也是平生头一回从死人身上拿取物什,但毕竟他是经历过大阵仗的人物,宰活人易如烹饪,杀同类不眨眼皮,把活的变成死的都丝毫不惧,又怎惧对死的下手。
但是,拿取死人身上的物什,毕竟属于大不敬。这一点,野狼还是多少有些忌惮的。
于是,野狼双膝跪地,朝着大瓮叩拜。
咣咣几个响头过后,抱拳说道:“老人家,晚辈的家人造恶徒扣押,倘晚辈不能随恶徒之心愿,晚辈的家人断然不能存活。晚辈出于无奈,只能跟老人家借避水珠一用,还望您老人家慈悲为怀,救晚辈的家人脱离灾厄。你老人家的大恩大德,晚辈铭记心中,至死不忘。你老人家能以自身之躯搭救受难之人,正如佛法中云,胜造七级浮屠。菩提萨埵,您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呀!”
说罢,又咣咣咣叩了三个头。
五小鬼也都纷纷跪下,口念:“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并向瓮中老尸叩头礼拜。
起身后,野狼朝着瓮中老尸猛一抱拳,以江湖人的口气,朗声道出一句:“晚辈得罪了!”
说完,伸手进瓮,在魏老爷的尸身上摸索开来。
五小鬼想插手,却插不上手,只好围成一圈,瞪大眼睛,屏息凝神,静看大哥有无造化能在死尸身上找到宝珠。
野狼几乎将手探到了死尸身上所有部位,却没有任何收获。眼见着天亮在即,倘再没有任何收获的话,这一晚的苦难就算白挨了。白白受罪事小,关键是草儿和老舅的性命拿捏在人家的手里,人家不高兴了,稍微用一用力,草儿和老舅就得让人家给活活捏死。
想到这些,野狼不免心如油烹,致使额头上见了汗,喘气也跟着粗了起来,一双狼眼更是布满血丝,本来小心翼翼的动作也变得粗鲁起来。
“大哥!”大牛突然说话:“会不会在嘴里。俺去年跟两个专营‘倒斗’营生的缺德鬼在一块儿喝过酒,他俩告诉俺说,有钱人家死了爹妈之后,大都会在死人的嘴里放置玉器,学名似乎是叫玉琀。
野狼听了,于是用左手的大拇指、食指、中指用力捏魏老爷的双腮,再用右手的食指、中指探进死尸唇中,撬开牙关之后,二指在死人嘴里抠搜一阵子,脸上露出失望神色。
“不在嘴里,会不会在肚子里?要不咱狠狠心,把……”
小狗本想给大哥出主意,让大哥拿刀剖开魏老爷的肚皮,找找胃肠里面是不是有珠子。
结果让其余四小鬼很是不客气的骂了一顿。拿死人身上的东西已经够缺德,再把死人本来好好的尸身给霍霍了,这不是缺大德了吗。
“老人家,您得受受苦,我搭您出来。”
说罢,野狼吩咐五小鬼上前帮着把魏老爷的尸身从水瓮里面搭出来。
五小鬼心有忌惮,但又不能不听大哥的吩咐,于是怯生生地上前,不情愿的伸出手,帮着大哥把死尸从水中搭出来,又在大哥的吩咐之下,将死尸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平地上。
“竟然是软的?”小狗诧异道:“人死了,不都得变僵才对吗?过去常听庄上的老人们说,世上有僵尸,又名旱魃,是死人僵而不腐,吸收了日月精华之后变成的邪物。据说有遍体生红毛的,还有浑身长白毛的,也有黑毛、绿毛的。总而言之,不同毛色的僵尸威力也各不相同,至于哪一种毛色的最厉害,俺没见过,所以俺也不清楚。”
“快拉倒吧,哪有你说得这么邪乎。所谓僵尸,说白了就是死人诈尸。”钱二猪不服小狗的话,于是讲起古来。
他是这么说的:俺爹活着那会子跟俺说过,咱庄上过去有个老太婆死了之后,死尸放在门板上‘停灵’。
到了晚上,她那些儿女后辈守灵的时候,赶上电闪雷鸣,于是全都守在灵堂里面不敢出去,生怕让雷给劈死。
开始的时候,你一言、我一语,扯闲篇打发无聊。慢慢着就全都困了,也就没人再说话了。
就在灵堂里面安静下来以后,从外面悄悄摸摸的伸进个小脑瓜儿,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
那是她家养的一条狗,趁着守灵的那些人迷迷糊糊的当儿,想要进到灵堂里面偷祭品吃。
好巧不巧,她家养的一只猫也正好进到灵堂偷嘴。
猫狗从来是天敌,见了面没有不打架的,偏偏又都觊觎供桌上的祭品,于是为争嘴而打了起来。
这一闹腾,就把守灵的全都给闹腾得清醒了,于是抄起家伙打猫撵狗。
猫滋溜一下上了房梁。
而狗呢,则出溜到了停放着死尸的门板下面。
恰恰这个时候,一道利闪从外面打进了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