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抱起拳头,起身作揖:“老当家,我想见一见我的妻子,还有我那位上了年岁的朋友,不知老当家能通融否?”
“呔!”不等黄佑有所表态,孙三驴先腾的一下尥了蹶子。他顾不得抢点心吃,想起了自己的亲娘舅还在人家手里扣着,故而他扯着驴嗓儿,大声嗷嗷:“识相的,快把俺老舅还给俺!不然俺给你没完!”
他这话一出口,立时一股子杀气袭来。
厅里面除了黄佑、野狼还有五小鬼之外,另有十三个高矮胖瘦各不同的车轴汉子,其中就有赶车载他们到此的杜老憨。
这些人无不是手上沾过人血的狠角色,一见孙三驴扯着驴嗓儿大放厥词,当即动怒,若不是当家人使了眼色,让他们谁也别轻举妄动,他们非把孙三驴这头无脑大叫驴给剥了驴皮熬成阿胶不可。
“这位少侠先请坐下。人么,我一定会放。你呢,先不要着急。”
“三驴,坐下。这没你说法的份儿!”
黄佑发话,孙三驴可以不听。但是大哥发话,他不能、也不敢不听。他坐下来,哼哧哼哧喘驴气,连好吃的点心都没胃口再吃。
“大当家,请随我来。”
黄佑起身,亲自带野狼去见草儿还有老舅。
五小鬼也要跟着,野狼瞪了他们一眼:“都给我老实呆着!”
五小鬼没脾气,只得重新归位,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光剩干瞪眼了。
黄佑引野狼进了一间厢房,有个五十多岁的婆子正趴在一张圆桌上打盹儿。听见动静,赶紧站起来,躬身在一旁,不敢言语,分明是惧怕黄佑。
“三娘,到外面走走去。”
黄佑发了话,那个婆子赶紧晃着胯骨轴子快步走了出去。
黄佑指着幔帐,语气和蔼地对野狼说:“大嫂正在安睡,还是小声一些的好。”
野狼心头一凛,立时明白黄佑这话是什么意思。黄佑一定让人在草儿身上用了什么药,致使草儿昏迷不醒。
野狼走近幔帐,黄佑则兀自退到屋外。
撩开幔帐,见草儿睡得香甜。伸出两根手指,放在草儿唇上,探了探鼻息。
——气息平缓,轻柔均匀。
如此便足以说明黄佑在草儿身上并未使用烈性药。这样的话,他暂时就可放心了。
“你好好睡,我一定会带你走!”
野狼望着熟睡中的妻子,语出热忱,坚定有力。
他轻轻合上幔帐,快步出屋。
黄佑对那婆子吩咐道:“好生伺候大嫂,倘大嫂有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
婆子唯唯诺诺,赶紧作揖:“俺可不敢怠慢了大嫂,俺把她当菩萨一样供着。”
“嗯。”黄佑点头,“去吧。这没你什么事了。”
婆子赶紧进屋,生怕走慢了会挨揍似的。
“来。随我来。”
黄佑引着野狼,进到另一间厢房。
其中睡着的,正是老舅,此刻呼噜声正响。近前一看,老舅睡得格外香甜,八成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一抖一抖,分明在笑。
野狼对于药理不甚了解,不晓得黄佑在草儿和老舅身上分别用了什么药。但这种事情又没法问,即使问了,黄佑也只会打个马虎眼,随便找几句瞎话就能搪塞过去。
也罢,既然知道了草儿和老舅无碍,也就不必多问了。
“老当家。”野狼拱手道:“咱们都是吃江湖饭的,也就不必再遮遮掩掩。敢问老当家,究竟要我帮着干些什么,还请老当家当面示下。”
“大当家不必多虑,我有个小小的难处,的确需要大当家帮衬一把。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里面再说。”
有人质攥在人家的手里,野狼纵使有脾气也发不出来,只得是听之任之,人家咋说,他就咋办。
进了屋,重新分宾主落座。黄佑吩咐手下重新上茶,接着又吩咐手下置办酒菜,他要为几位“贵客”接风洗尘。
孙三驴担心老舅有事,大声大嗓问大哥,见到老舅没有?老舅有没有事?
野狼让他闭嘴,同时给他使眼色,告知他老舅一切安好。
孙三驴莽撞不假,却不糊涂,见大哥给自己使了眼色,便知道大哥不准他放肆,以免生出不必要的枝节来。他于是坐下来,放松心态,伸手抓点心吃,却发现已经光剩下碎渣。再看其余四小鬼,腮帮子臌得好赛大蛤蟆,噎得直翻白眼儿。
很快,酒菜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五小鬼瞪大眼珠子一看,嘴里的大馋虫立时掉在了脚面上。
我的个天呀,这都是啥呀,咋看着这么喜人呢?
真可谓: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甭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走的,又或是水里游的,要啥有啥,样样俱全。
那香气呦……哎呦喂……活活把人的魂儿勾出来了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