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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于天任撞邪(1 / 2)

马寡妇见于天任半天不言语,就顺鼻子眼儿“哼”了一声,接着白话道:“男人都这德性,见了那长得水灵的,就跟那赖皮狗见了肉骨头一样,撵也不走,打也不走,非得占到了便宜才算拉倒。”

于天任不理她,仍是一脸发呆相。

马寡妇又说:“咱就拿倒霉的周大少来说,他家吃得是油、穿得是绸,金银成堆、米面成仓,也有犀牛头上角,也有大象口中牙,人混到这份上,想娶什么样儿的娶不着,偏偏非要娶个来路不正,爹娘双亡,又没有姊妹兄弟,光杆儿一个人过活的野姑娘,这还不是死催的么。让你说,我这话说得没错吧?”

于天任木头人一样,只是直愣愣的立着,压根不会说人话。

“嘁。”马寡妇白了他一眼,“我这话八成说到你心坎儿去了,不然你也不能这样儿。咱接着说周大少,鬼迷心窍,言听计从,人家说嘛他就应嘛,回到家去跟爹娘把话一说,爹娘立马变了脸,自古娶亲哪有挑黑灯瞎火大夜里的,又不是钟馗嫁妹子,还怕小鬼儿惊扰了活人不成。这不对劲,准有猫腻儿。可周大少不管那一套,死乞白赖非得夜里娶亲不可,谁要拦着他,他就拿刀子把谁宰了。你说,这不是‘撞克’这是嘛呢?”

撞克,北方俗语,泛指那些被鬼狐精怪迷惑心窍而表现出的反常举动。于天任小时候就“撞克”过。那是他八岁的时候,有一回跟着一帮大人去西门外看大戏,等散场了之后,才意识到星月当头,二更天都已经过了。

本来,他跟着一群大人走路,相互间有说有笑,压根没寻思会赶上邪乎事儿。

可走着走着,他因为尿急,于是一个人跑到一棵歪脖树下解小手。

解到一半儿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个声音挺烦气的抱怨:“你干嘛往我嘴里泚尿呀,你咋这么缺德呢……”

他一慌,尿湿了裤子,呆住了可没敢跑,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了抱怨声。

呆立了一会儿,小风一吹,把他给吹醒了。

他提着裤子,转身刚想跑,忽听刚刚那个声音又起:“说走就走,也不说句好听的,你当我这是茅房呢……”

“妈哎!”八岁的于天任只觉着汗毛倒立,头皮发麻,不管三七二十一,撒丫子就跑。

结果,越是想跑就越是跑不了。

那会子他爹老于还健在,在家左等右等不见儿子回来,担心儿子让“拍花子”的给绑了去,于是抄起一条练臂力用的白蜡杆子,上西门外去寻儿子。

等到老于发现儿子绕着一棵歪脖树滴溜溜转圈儿的时候,都已经是子时了。

老于过去在“杠子房”当过小工,见过不少邪邪乎乎、瘆人发毛的蹊跷事儿,他立时意识到,儿子让什么脏东西给“魅”住了,所以才会不停绕树转磨,这种现象俗称“鬼打墙”,但他万不能直接跑过去喊醒儿子,那样一来,儿子八成就得没命。

为嘛直接叫醒会没命呢?

因为魂儿在外飘着没回来,你突然嚷一嗓子,人是醒了,可魂儿丢了。没了魂儿的人,还能叫活人吗?

老于悄声走到树下,将三米多长蜡杆子靠在树上,一把揪住儿子脑后的小辫儿,跟在儿子的身后,随着儿子绕树转磨。

男孩儿脑后的小辫儿又叫“百岁辫儿”,或是“长命辫儿”,是做父母为了讨吉利,刻意给自家孩子留起来的,据说这条小辫儿连通心脉,抓住了孩子小辫儿等同于抓住了孩子的心。

老于抓着儿子脑后的小辫儿,随着儿子绕着歪脖树转了十几圈儿之后,便开始念叨起来。只不过,他念叨的不是法咒,而更像是告饶。无非是想让“魅”住儿子的脏东西能够放儿子一马,不要跟小孩子开这种玩笑。

念叨半天,不见效用,那脏东西是“吃生米”的,压根不给面子。

于是乎,老于改为骂脏话,怎么难听怎么骂,怎么腻歪怎么骂,就为把脏东西骂跑,让儿子清醒过来。

老人常说,鬼怕秽物,邪祟怕骂,当走夜路遇到邪乎事儿,你只管扯开了嗓子污言秽语一番,倘是个怕骂的,自然也就乖乖跑远。可就怕遇到那种脸皮厚的,任你骂破了大天,它非但不走,反倒越发变着花样吓唬人。你说,遇上这样的,是不是就没咒念了?

老于发现,今晚上“魅”住儿子的,就是这么一个脸皮厚不怕骂的主儿。

老于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绕死在树下,真要等到雄鸡打鸣儿子还不能醒来的话,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他毕竟见多识广,见求也不是骂也不是,于是用了狠招,一把抓起儿子的一条胳膊,“咔吧”一口将儿子的食指咬破,紧跟着将自儿子手指上溢出的血水甩在树上、地上。

这一招见了奇效,小于天任白眼儿一翻,瘫在已经被他的脚步踩得发光的地上呼呼大睡。

老于也不耽搁,扛起儿子,抄起白蜡杆子,大步流星径直往家走。

回到家中,让于天任的娘赶紧烧热水、煮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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