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停!”小狗烂儿紧着咋呼,“你再上前一步,我可真开枪!”
“呸!”
于天任一口黄焦焦的老痰不偏不斜,正好喷到小狗烂儿的嘴里。
小狗烂儿不及防备,心头一慌,愣是给咽了下去。他只觉着有点儿恶心,掐着脖子干呕几下,没能吐出来。
于天任飞起一脚,结结实实踢在小狗烂儿的裤裆里。
小狗烂儿好似一只猴儿,呲着大牙,捂着裤裆直跳高。
“滚!”于天任怒喝一声,“再不滚,我把你俩蛋子儿掏出来当泡儿踩!”
“小子,你行,这笔账爷爷我记下了!你等着我呢,改天再叫我撞见你,我非一枪把你小子打个透心凉!……”小狗烂儿猴蹦着绕过于天任,嘴里边骂骂咧咧,一副穷横姿态。
于天任拾起半块砖头,恶汹汹作势要拍死小狗烂儿。
小狗烂儿是个怂货,脖子一缩,叫声妈哎,滋溜一下没了影。
“呸!”野鸡捧腹大笑,“还以为是个硬茄子,没料想是个软柿子。他妈的,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想跟姑奶奶玩玩儿,长那么大个儿的棒槌了吗……”
野鸡满嘴炉灰渣子,十分的牙碜,叫于天任听着不那么顺耳。
“往后少在这块儿晃荡,这是三不管,坏种多,好人少。你一个姑娘家,‘卖单儿’混饭辙挺不容易的,让坏种给欺负一顿,这一天算白忙活。”
于天任说话像个老学究,给野鸡上了一课。
“唷——”野鸡咯咯笑,“照这么说,你是好人了?”
“好人算不上,起码不缺德。”于天任很是骄傲地自夸着。
“好人,今儿我还没找着饭辙呢。要不——你请我一顿儿?”野鸡说着话,就要往于天任的身上靠。
于天任脸色突变,慌慌张张的往后紧退两步,“你想干嘛!”
“呦喂——”野鸡乐得花枝招展,“看着挺大的个儿,原来是个雏儿呀。这年头,这可是稀罕物件儿,打着灯笼都难找呀。得嘞,姑奶奶今儿心情好,乐得做赔本买卖,不要你钱,白让你占便宜,你敢不敢?问你呢,敢不敢呀?”
“我!”于天任脸红脖子粗,“我有事!今儿没空!”
说罢,转身欲逃,却被野鸡一只白嫩嫩的手擒住了手腕子。真暖和,于天任只觉着一阵暖流顺着手腕子窜到了心坎里。
“你管了闲事,可不能说走就走。”野鸡死拽着于天任的手腕子,说嘛也不准他走。
“干嘛?!”于天任红着一张大脸,假装硬汉子,“光天化日,想敲诈不成!”
“瞧瞧,还急眼了。”野鸡噗嗤乐了,“你不能就这么走了,起码也得留个名儿,好叫我知道知道你是谁,赶明儿我去娘娘宫烧香,也好跟娘娘念叨念叨你的好,让娘娘保佑着你。”
“我——”于天任再也没法装硬汉,他的骨头赶上了十八街大麻花,又酥又脆。“我姓于。”
“姓于呀。名字呢?”
“于、于、于天任!”总算把名字吭哧出来了。
“唷。好名字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一听就是有学问的给你起得这个名字。”野鸡甜言蜜语的夸奖着。
于天任心里好赛抹了蜜,甜的齁得慌,脸上却是一副木讷,顺嘴说出心里话:“你怎么称呼?”
“我呀,嘻嘻……野鸡没名,草鞋没号,别人大都称呼我一声老九,你也就管我叫老九就是了。”
“原来是九姑娘。”于天任嘿嘿傻笑,语气和蔼。
“唷,说话真斯文。得嘞,你叫我九姑娘,我就是九姑娘了。多问你一句,你是干什么营生的呀?”
“卖炸糕,在老地道外。赶明儿得闲了,你过去吃炸糕,我不要你钱,管够。”
“得嘞,就这么说定了。你可得记着你今儿说过的话,别到时候说话不算数,假装不认识人。”
“我不是那种提起裤子不认账的人!”于天任义正辞严,一派磊落姿态。
“还没脱裤子,干嘛就要提裤子呀。要不……找地儿我帮你脱。”
“别!”于天任抓紧裤腰,猛的退步,“我家有事,我得赶紧回去。你忙着,我走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了起来。连丢在地上的小褂都不要了,瞧他多大出息吧。
野鸡咯咯笑着,将于天任的小褂捡起来,放鼻子下面闻了闻,喜滋滋道:“还真有男人味儿。”
……
“娘!给我下面条,我要吃面条!”
于天任冲进家门,屁股还没坐稳,就吵嚷着要吃面条。
“嘿呦喂……宝贝儿,你这脸是让火给燎了吧,怎么这么红,都快赶上关二爷了。怎么?在外面碰见谁了吧?”
儿子果然是娘肚子里面的蛔虫,什么也逃不过娘的法眼。
“没谁。”于天任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