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可以说自己的孩子不好,其他人可不能说。
季晴文笑笑道,“世子公务繁忙,二公子学业压力大,且男孩子向来粗心,说不定他们来养,这花还不会这么好看呢。”
义康王妃笑了,心里更满意了。
既为他们兄弟二人找了合理的借口开脱,也没一味奉承,还说了几分真话,不是那种不过脑子、横冲直撞的,也不是软骨头一般无脑附和的。
“咱们去那边看看。”王妃道。
几人往另一边走,谁料一个搬花的小厮从另一边出来,他低着头,没看到几人,又是转弯处,谁也没有防备。
他手里抱着的花,蹭在季晴文胳膊上,将她浅蓝色绣花袖子弄上好些又湿又黑的泥土。
“奴才该死,奴才没有看到贵客,求王妃饶命。”小厮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义康王妃怒道,“早几日便告诉你们,今日有贵客上门,让你们把花房打理妥当,怎地今日又在搬花,还连个眼睛也不长,把人撞伤了怎么办?”
她又赶紧去看季晴文的胳膊,“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沈嬷嬷,把这瞎了眼的狗东西拖下去卖了。”
季晴文忙道,“王妃息怒,我没事,他也不是故意的,算了吧。”
“不行,主子的吩咐如此不放在心上,办事不用心,今日撞了你,明日又撞其他人,王府都要被人笑死了。”义康王妃怒道。
季晴文想了想,“那不如打他十板子,让他长个记性,再有下次,从重处罚。”
义康王妃想了想,点头,然后怒目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厮,“林大姑娘替你求情,还不赶紧道谢?再有下次,谁也救不了你。”
小厮连连对着季晴文磕头,“多谢林大姑娘,多谢林大姑娘,谢谢王妃宽恕。”
季晴文的衣裳脏了,王妃便让沈嬷嬷带她去厢房换衣裳,“正好做了几套新衣裳,是按你的身形做的,正想送给你呢,快去试试。”
“姐姐。”林黛玉有些担心。
虽然义康王妃和府里的下人都表现出对一行人很友好,对季晴文很喜欢,可是,后宅的脏污不是不存在。
若是王妃面上示好,实则却想让姐姐与那世子生米煮成熟饭,再以姐姐品行不端为由,不让她为正妻,她们能怎么办呢?
季晴文笑道,“我没事的,你放心。”
王妃也道,“沈嬷嬷亲自陪着,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不长眼的冲撞的。”
林黛玉想到季晴文的本事,心里略松了口气。
季晴文与沈嬷嬷走出花房,沿着石子甬道转过两个弯,来到一个掩在翠竹间的小院子。
小院右边有一株大树,树下有个石桌,一个身穿藏蓝色锦袍的年轻人坐在那里泡茶。
“大姑娘来了,请进。”赵至淳对沈嬷嬷点点头,“麻烦嬷嬷到外头守着,姑娘先去换衣裳吧。”
“这是你们算计好的?”季晴文挑眉。
赵至淳面有歉意,“虽然以姑娘的性子,直接请也会来,但到底未免落人口实,王府也并非全是心腹。”
季晴文点头,明白了,皇帝有派探子,王府不能动,于是先进去换衣裳。
她相信赵至淳的人品,相信他不会进来,故而没有害怕。且她向来利索,很快便换好了。
季晴文偏爱蓝色,屋里几套不同蓝色的衣裳,其中还有一套与她今天所穿的颜色格外相近。
赵至淳见她出来,将刚泡好的茶递到她这边,“母妃说你有些顾忌,不知是什么?”
“我身份低、不懂皇家规矩礼仪,怕给王府惹祸。”季晴文道。
赵至淳毫不犹豫,“王府不需要家世好、被教导得一板一眼的女子。”
季晴文追问,“那世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她的话让赵至淳有些惊讶,时下可没有女子会这般直问与自己议亲的男子。
不过,他不介意,“我不喜欢女子爱哭,动不动就发脾气、撒娇,如藤蔓一样依附于男人,时时离不得的样子。”
季晴文点头,了解,她是不想自己是那样的女人。
“可世道对女子苛刻,不能这样也不能那样,如果不依靠自己的丈夫,那依靠谁呢?如果还依靠父兄,那又何必嫁人?”
“有大事,不论里外,当然可以依靠自己的夫君。我只是不喜女子动辄就哭,也不擅长哄人。我看大姑娘性子果断利索,为人又大方善良,友爱兄妹,与我极为合适。”
突然就想起那天将她拥入怀中的情形,如同她的人一样,看上去柔弱,却极有韧性。
季晴文直言不讳,“依你所言,你娶我不过是因为合适,并没有爱意,那以后遇到了让你心动的女孩子,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这个时代,被休的女子是凄惨可怜的,还会连累娘家亲戚。
赵至淳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