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这是怎么啦?有了好亲事,欢喜得说不出话来了?”王熙凤打着哈哈。
贾母冷冷道,“攀了高枝,就忘了恩情了,嘴皮子利索了,胆子也大了,连我这个老太婆,都不放在眼里了。”
王熙凤微怔,这是吵得太厉害、撕破脸啦?
琥珀赶紧在王熙凤耳边低语。
王熙凤嗔了季晴文一眼,“昨儿叫你少喝点,你非不听,刚刚出门的时候让你把醒酒汤喝了,你也不愿意,晕头胀脑的,连话都不会说了。你对我有意见,直接对我说就是了,牵连到别人身上做什么?难不成仗着老太太喜欢你就胡咧咧?”
“老太太那也是为你好,林兄弟还小,还支应不起伯府,如果我们不多参与、不多帮帮,在京城这地儿,那起子红眼的能撕了你们。”
王熙凤又长舒一口气,“总算老天开眼,苦尽甘来,以后妹妹当了义康王妃,与咱们府里就能守望相助,也能多帮衬一下宫里的贵妃娘娘,也不枉咱们这亲戚情份。”
她端过桌上的茶,递到季晴文手里,鞠了个躬,“以前都是二嫂子的错,是嫂子疏忽、怠慢了妹妹,妹妹不要生气,就原谅我吧。再赶紧喝一口,醒醒酒气,看你眉眼都睁不开了,平儿,扶着你林大姑娘回去休息。”
平儿赶紧过来搀扶。
季晴文轻轻挣开,看向上首。
王熙凤的话,让气愤的贾母也气消了几分。
贾府越发不得圣意眷顾,娘娘在宫里过得也不怎么好,每次去看她都容颜憔悴、强打精神的样子。
如果通过季晴文,讨好了皇帝和皇后,她还能入宫常去探望,贵妃会不会日子好过些?
王熙凤见贾母面色略有缓和,挽着她胳膊亲昵道,“老太太最疼宝兄弟,再就是两位林妹妹,您是老祖宗,说话直接又是好意,林大妹妹性子更是直接,不懂拐弯抹角,她小孩子发脾气,您大人有雅量,怎么还跟她生起气来了?”
“难不成两人对着鼓眼睛、鼓腮帮子,要把脸上的皱纹挤掉,返老还童,跟她一起再斗嘴、吵闹不成?”王熙凤苦着脸,“老祖宗,那可不成,我都长皱纹了,您可不能比我还年轻。”
屋里众人捧场的笑起来。
贾母佯怒,“有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气人精,我只有老得快,哪能变年轻,若真年轻了,那人家倒要说我是老妖怪了。”
“她们那是羡慕嫉妒,老祖宗不用理会。若是真有那样的方子,您可不要藏着掖着,也得告诉我们才是,琏二那混坯子,正嫌我老呢。”
“他若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去收拾他。”贾母道。
王熙凤喜不胜收,“正等着老祖宗的话呢,他一去这么久,信也不捎回来一封,您可得好好说说他。”
贾母笑着点头。
刑夫人见贾母面无怒意,赶紧上前奉承,说着讨巧的话。
王熙凤使个眼色,平儿赶紧扶着季晴文往外走,边走边道,“大姑娘小心些,这是台阶,注意脚下,不要摔着了,丰儿,没眼力劲儿的,不见大姑娘走路都不稳了,还不赶紧过来帮忙扶着……”
林黛玉眼眶微红,“姐姐不是有意顶撞,她就是性子爱自由、不喜拘束,说话不会润色,外祖母不要生她的气。”
老太太若当真说她不孝,义康王府的婚事说不定就没了。
贾母见她还要帮季晴文说话,心疼又生气,“可怜的林丫头,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林黛玉无奈,“我很好,外祖母不要担心,哪怕以后住到伯府,我也会常常回来看您的。”
她觉得,府里真的不好再住下去了。
薛宝钗和贾宝玉差点儿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府里没人传,但姐姐告诉自己了,也一再叮嘱自己,一定要离贾宝玉远一点。
林黛玉心有余悸。
贾母一听她说要走,心里仿佛空了一块,忙拉着她的手,“玉儿,外祖母何曾对不起你?连你也要离我而去?我这么一大把年纪,所想也不过儿孙绕膝,你就这么狠心吗?”
林黛玉道,“我也想时时侍奉在外祖母膝下,可女子大了总要嫁人,伯府也不能没人照应,我总是会离开的,好在外祖母身边还有太太、嫂子及姐妹们,也不会让您孤独的。”
贾母紧紧攥着林黛玉的手,“她们如何能与你相比?你可是我的心头肉啊。”
哪怕贾探春这个庶出的,心里也有些酸,比不过嫡出的贾宝玉,连林黛玉这个外姓的外孙女都比不上,唉!
“你和宝玉都是我的心头肉,只有你们俩都在我的身边,我这心里才能舒服些。”贾母又道,言外之意很明显。
林黛玉赶紧道,“宝二哥以后也会娶妻生子,外祖母又可以含饴弄曾孙了,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守着他们好好长大,咳咳咳——”
她突然咳嗽起来,脸色通红,眼泪都快咳出来了。
贾母急了,“赶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