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至淳使个眼色,无言便让手下去抓人了。
甄应嘉脸色铁青。
赵至淳问,“甄大人可有想说的?”
甄应嘉怒目直视付声,“本官自问从无亏待你,你为何要诬陷本官?你是受何人指使?本官信任你,府中事务都交由你打理,你就是这样报答本官的吗?”
付声紧咬牙关,可嘴却根本不听他的,“大人,小人没有说谎,小人说的全是真的,抓流民挖矿、抓铁匠造兵器,怕被义康王世子发现,您让太上皇赶紧下旨意,让二公子对林家姑娘下手,打算抓了义康王府二公子以威胁赵世子,这都是您的主意,小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啊。”
“大人恕罪,小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嘴巴不听脑子的控制,小人,小人不是有意要说的。”付声想哭死算了,想到家人还在甄府,一狠心,用力将头砸向青石地面。
脑瓜子嗡嗡作响,晕头转向,也没把自己撞死。
毕知节赶紧让人把他绑起来、押好,免得这么个得力的人证死了。
他愉悦得嘴角都压不住了。
甄应嘉道,“世子,毕大人,这奴才神情有异,像是被人下了幻药或被人恐吓所致,他的话,当不得真。”
“那何人的话,才当得真呢?”赵至淳问,“他是甄府的大管家,甄大人府上的事,尤其是大事,没有他不知道的。他的话若不能信,何人的话能信?”
无言建议,“世子,甄大人说这总管被人恐吓了,不如把甄府得脸的下人都提出来审问吧,小的可没有恐吓他们任何一个,只是让他们乖乖待着不要动,更没有给他们东西吃。”
他不服气地看向甄应嘉,“他是就是吃错了东西,也是你们甄府里的事,跟我们王府可没有关系,甄大人可不要乱攀扯。”
毕知节道,“言之有理。如果只是这总管吃错了东西,想来是府里有人报复,若是大家都吃错了东西,想来是采办出了错,食物中毒了!”
甄应嘉……
他想说有没有可能是被外人的投毒报复了?可没人听他的。
赵至淳对无言道,“大姑娘身子弱,你去拿张椅子过来,再去拿人。”
他端坐于上,不好明言,只是看了看付声,对毕知节道,“毕大人接着问吧,看这位大总管还会吐出什么闻所未闻之事来。”
季晴文冲他轻轻点头,明白了。
在无言搬着凳子来时,她悄悄将一把真言符神不知鬼不觉地塞到他手里,小声道,“平整地贴在人后背,别让人发现了。”
然后貌似站不稳般,紧紧抓着无言的胳膊,虚弱的笑笑道,“多谢。”
无言有些傻眼,林大姑娘碰他手了,碰到他手了,世子会不会生气?
但动作比脑子快,握着拳收回袖中,然后恭敬退开。
很快,一堆大小管事被押了过来。
而付声已经将此次铁矿之事,前后安排的人员吐得一干二净,他快要死过去了,想要咬舌自尽,可怎么也咬不断舌头,嘴里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往外说。
甄应嘉面色黑如锅底。
为防他作出什么,宋参将带着人,紧紧盯着他。
审讯时间很长,可收获很大。
不仅付声将所知全部吐出,还有内外院好几个管事也抖露府里不为人知的事。
比如甄应嘉曾经给林如海下毒、还派人截杀了好几个来江南任职的官员,江南不屈从于他的官员,死于各种意外……
后院的管事们则是揭发那些中饱私囊的下人,和想方设法争宠的妇人,听到甄应嘉日日喝大补之物来满足那些姬妾,却时常身不由己,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当然,甄应嘉和他的同党,是笑不出来的。
虽然书房烧了,可是那些下人办差时获得的打赏,都是物证,且其他官员那里也有些能证明事情发生过的东西,能撇清一两件,他撇不清所有的事。
尤其是付声指证他杀人的事,买药的地方、经手的人都能查到,验尸也可以查证。
那些人证、物证,如流水一般被带过来,甄家派系的人瑟瑟发抖。
待甄应尚如死狗一般被拖回来,甄应嘉更是脸色灰败,大势已去的模样。
被指认的官员都面如土色,跪在地上边哭边抖,嘴里喊着自己是被胁迫的,家人无辜等等。
听到最后,不仅百姓群情激愤,林族长也气得要吐血。
他恨自己年老,不能打甄应嘉一顿,对着赵至淳和毕知节跪倒在地,“毒杀官员,抓人挖矿、铸兵器,示意下属买官卖官、纵容仆人欺辱百姓,大肆敛财……世子,大人,甄应嘉万死难消其罪,请大人即可处死他,为无辜死去的官员和百姓讨回公道。”
林如海是林家文采最好、官儿当得最体面、也最得明远帝器重的人,如果他不死,林氏出息的读书人都会得他庇佑,将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