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气得在大明宫又摔了无数名贵物什,“逆子!混账!兔崽子!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先放出风声,等自己下令之后再公布名单,相当于逼自己派系的人站队,可恨!
甄太妃既愤慨又无奈,“您别生气,他毕竟是皇上,全天下都是他的,给人添个堵又如何?再说,秀女们要春天才入宫,还早着呢,太上皇不用如此生气。”
她一说,太上皇更生气,难道自己还要使尽手段,才能赢过那个兔崽子?
江南,不能乱啊。
江南的消息到得有点迟,现在还只知道皇帝和太上皇都要选人入宫。
甄应嘉有些头大。
他本以为大家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会有人出头给皇帝拍马,没想到,第一个响应选秀的,竟然是他死去庶妹的男人!
言胜居然主动把言婉的生辰八字呈报到官府去了,要把人送给明远帝。
他杀气腾腾去了扬州。
言胜吃了一鞭子,鞭尾擦着他的脸过去,脸上瞬间红了一大片,火辣辣的疼。
“大人这是做什么?”他气得咬牙,这是衙门,是办公的地方,不是他甄家主显示家族老大地位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我这些日子弹压了多少蠢蠢欲动的心?你倒好,竟然在这个时候跟我唱反调。你知道义康王世子,在江南策反我们多少人吗?”
与他接触的人,十有八九被他心胸和才干折服。
其他人偷偷摸摸顺着皇帝送人入宫就罢了,他言胜竟然主动送女入宫。
若不是主理江南选秀事宜的是甄太妃的人,他还不知道家里人胳膊肘往外拐。
言胜莫名其妙,难道自己没有为大业付出心血?
甄应嘉面色铁青,“没有太妃在宫中帮忙,你以为凭言婉能独得盛宠?我告诉你,不可能!”
什么跟什么?
言胜道,“甄大人在说什么?我何时说要婉儿入宫了?”
“不要女儿入宫,你把生辰八字名帖送去做什么?你们都是铁杆江南派系,入了宫也不会得宠的,若是言婉这蠢货沉醉于男女情爱,被套出话,那她所知就足以让言家完蛋。”甄应嘉怒气过后又冷静下来,冷漠而鄙夷地看向言胜。
想脱离甄家?做梦!
言胜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可能,我不会让言婉入宫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去把她的庚帖拿回来。”
甄应嘉从怀里掏出庚帖,用力砸在他脸上,“我已经打点好了,不会有人透漏出去。我把言平带在身边培养,是希望咱们后继有人,你若连家里也管不好,我不介意换个人。”
换上那个不聪明又鲁莽的外甥,方方面面都听自己的,有何不好?
言胜又气又恼又担心,拱拱手回去了。
冲进言婉的院子,看着款款出来、仿佛什么也不知道的女儿,脸上还隐隐作疼,那是她舅舅打的。
言胜一扬手,狠狠打在言婉的脸上,“逆女,胆子肥了,居然敢不把你父亲我当回事,选秀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擅自做主!”
言婉被一巴掌打倒在地,一言不发爬起来,半边红肿的映入言胜眼帘。
她嘴角扬起几分冷意,“父亲看我和哥哥不顺眼,不是今天才有的事,您想打便打,不用找借口,女儿难道还敢还手不成?”
言胜怒发冲冠,又扬起手,“孽障,你还不承认?”
“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我就是拼着一死,也不能如别人的愿背黑锅。”言婉昂首挺胸,面色淡然。
言胜一愣,然后想起这个女儿自发妻死后一直闭门不出,每日抄经文,连府里的下人都怠慢了她几分。
想来没法偷偷把庚帖送出去。
他转身就走,去找府里的管家询问,结果问来问去,问到了一个他宠爱的妾室头上。
她仗着年轻有姿色又得宠,不把其他妾室放在眼里,便是自己的子女,也因着孝道,对她多有忍让,没想到,却纵得她吃里扒外。
没错,言胜不觉得是宅斗算计,而是认定这妾室勾结了外人。
哪怕证据并不确凿,小妾又哭天喊地喊冤,言胜还是把人打死了,连草席都没裹,就扔到了乱葬岗。
言婉知道后,抚摸着青肿的脸,蔑视一笑。
言府的风波才过去五日,京城又来了榜文,竟然是一份入选名单,言婉赫然在列,甄家本家和旁支也有入选。
甄应嘉看到这份名单,久久不语,最后狠狠一捶桌子,召集人商量去了。
众人沉默者居多。
没有人是傻子,太上皇比皇帝年长,皇帝这些年对江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发生意外,皇帝总能把太上皇熬死。
那个时候,就是江南彻底被清算的时候。
这时候,如果家里有女儿能入宫且得盛宠,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