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道,“赶紧送回梨香院,找个大夫看看。赶紧养好了,再给晴雯妹妹、林妹妹道歉。”
一定要把林家人稳在这里才行啊,不然老太太会拿拐杖敲自己的头,凤丫头也要跟着倒霉,儿子还在她肚子里没稳妥呢,可不能再出岔子。
不说薛姨妈和薛宝钗被他的话气个半死,王夫人也恨得在心里暗他蠢货,脸色阴沉,“你薛大妹妹还病呢,你就不能先不说这些?赶紧让人给她请大夫啊。”
那掌嘴的声音还啪啪啪响着呢,那个黄嬷嬷肯定是故意的,前几巴掌打得又快又急又重,把屋里人都吓了一大跳;后来打得又重又慢,看得人心里怪不舒坦的。
贾琏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他只想把林家人留下来,不让老太太怪罪,不让老婆儿子遭罪。
黄嬷嬷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她只想狠狠打薛家人的脸,给主子们出气。
好不容易,这二十巴掌打完了,莺儿一头栽倒在地,脸肿得不成样子,嘴角鲜血和着口水直流,迷离的眸子既愤恨又羞愧,还夹杂着几分委屈,偷偷瞄了薛宝钗一眼,生怕被人发现,赶紧收回视线。
黄嬷嬷冷哼一声,吓得她打了个哆嗦,低眉顺目不敢再有动作。
王夫人冷冷地扫了黄嬷嬷一眼,看了看季晴文和林黛玉,对林怀言道,“些许误会而已,大外甥气性也太大了,下手也太狠了。”
林怀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听说薛姑娘今儿也去给二太太请安了,琏二哥还让人在自己院里找呢,太太这几天忙着照料东府,想来手下人手不足,不如让我林家的下人帮个忙,去您院子里替薛家姑娘找找那保命的金锁?”
当家夫人的院子,岂能翻找?王夫人气得想扇他脸。
刑夫人笑道,“大外甥说笑了,一个金锁而已,再金贵也不能保命啊。我看薛姑娘是正巧身子不舒服,跟丢了金锁没什么关系。再说,她这一天天的到处逛,指不定掉个哪个沟里、池子里去了。”
哈哈,好开心。
林怀言点头,“大舅母说得是,明日便让大家都当心些,帮薛姑娘找找那金锁吧。”
刑夫人微笑点头。
看到王氏吃瘪,心里好痛快。
王夫人瞪了刑夫人一眼:蠢货,人家林家摆明了打薛家和贾府的脸,她还在那儿幸灾乐祸,不见贾琏刚才对着林怀言伏低作小?
当儿子的没脸,当母亲的脸上就有光了?继母就能眼睁睁看着继子受辱?
她拂袖而去,周瑞家的与薛姨妈一起,搀扶着薛宝钗往外走。
鸳鸯也回去向贾母禀报这里的事。
林怀言坐着没动。
贾琏见他不走,急道,“林表弟,两位妹妹定要休息了,咱们哥俩也走吧。”
林怀言道,“二位妹妹今日受了惊吓,我留下陪她们说说话,琏二哥先回去休息吧。”
贾琏哪里肯走?
屋里这三个林家人,没一个有血缘关系呢,倒不是说他们会内斗,这半夜三深,兄妹齐聚一室,说出去不好听啊。
而且,若是自己走了,他们搬东西回林府怎么办?怎么也得把林表弟送到客房,提醒守夜的婆子,不许他再进来啊。
季晴文微笑,“我们兄妹说几句体己话,麻烦琏二哥到院子里等会儿。”
贾琏无奈,只能起身离开。
黄嬷嬷与林妈妈守在门口。
季晴文将林怀言带到林黛玉寝室外间书柜处,将放金锁的地方指给他看,又轻轻把前因说了一遍。
林怀言怒道,“放心,我不会让薛家落到好的,等收拾了薛大傻子,再收拾她们这对狠毒母女。”
季晴文想到香菱,提醒道,“薛家来京城,一是因为薛姑娘候选,二是要平人命官司。我就不信,那冯家再找不出一个亲戚来,还有,衙门里除了那贾雨村,肯定还有人知道这些猫腻。”
她记得,那个门子后来被贾雨村打发得远远的,但人既还在,就能找到。
林怀言皱眉,“我去叫人打听打听这官司原委,他既是真伤了人命,不管用了什么手段,总能找到蛛丝马迹。到时候,不把他弄死到大牢,也要他薛家伤筋动骨!”
“只是暂时还要委屈两位妹妹了。”他叹了口气,“赵世子说,皇上不会把消息透露出去,无法明着给我们嘉奖,太上皇那里还在打探。”
林黛玉幽幽道,“那薛姑娘如此大费周章,是不是也为着那密件?”
季晴文与林怀言对视一眼,极有可能。
“那就是说,薛家投靠了甄家。”林怀言道。
季晴文不解,“贾史王薛老家都在金陵,若薛家想投靠,早就投靠了,怎么会拖到现在?”
林怀言嗤笑,“士农工商,甄家是江南官场翘楚,哪里会把薛家放在眼里?只是如今,那几个世家被皇帝打压,府里主子众多,又一向奢靡惯了,手头拮据,岂不得找个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