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一见王夫人的脸色,看到周瑞家的摩拳擦掌,心里突然一咯噔。二太太对自己提议不满,又非要再找,莫非是薛姑娘故意把金锁落在这院子里?
难怪二/奶奶让自己帮晴雯和林姑娘一把,又让人去找二爷回来。
她给了季晴文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默默退到一边。
季晴文眼角余光瞥见,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眼神。
鸳鸯站在旁边没动,周瑞家的带人直入林黛玉的房间。
林黛玉又是委屈又是生气,紧紧咬着唇畔。
季晴文冷哼一声,微微一笑,“天黑,看不清,再找一遍也好,林妈妈,带人去宝玉屋里再找一次,就说是二太太说的。”
王夫人眼神如刀似的射过来,季晴文一脸无辜,“二太太方才就是这么说的啊。我想,为着薛姑姑的身体,宝玉也是不会介意的。对了,午饭是在老太太屋里吃的,鸳鸯姐姐,你看要不要禀告老太太,在那里也搜搜?我看薛姑娘突然就病倒了,还挺严重,可不能拖啊。”
谁敢搜老太太的地方?贾赦、贾政、贾琏贾宝玉和其他所有贾氏的人加起来,也没谁敢动这个念头。
王夫人真恨不得把季晴文的嘴缝起来,她是要把宝丫头架在火上烤成糊吗?
已经动了宝玉屋里了,她竟然还敢把老太太也扯进来,她想把府里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吗?
刑夫人笑呵呵道,“老太太那里丫鬟婆子多,薛姑娘的锁若是丢在那里,肯定会有人看见的,不用特意去找。”
薛宝钗轻轻一捏薛姨妈的手。
薛姨妈陪笑道,“是是是,老太太那里定没有的。宝丫头在你们这里逗留的时间长,又与你们姐妹一起玩笑,说不定金锁掉在哪个角落或者哪个柜子、架子后面隐蔽处了。好孩子,我和你宝姐姐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和林丫头,真的是她这锁与她性命息息相关,这才兴师动众想要赶紧找到。”
“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你就不要与我们计较,好吗?不管找没找到,姨妈改日一定亲自向你和林姑娘赔礼道歉。”
她抹了抹泪。
众人看着往日康健的薛宝钗,这会儿神思倦怠、一脸苍白靠在她母亲身上,对她升出一股怜惜之情。
季晴文道,“那就再找一遍吧,这次可要找仔细了,没有下一回了。”
一个怒气腾腾的声音大吼,“谁说再找一遍的?谁准许你们如此欺负我林家的姑娘的?”
“怀言兄弟,别气别气,就是一场误会,大家都是亲戚,先把话说明再作计较,如何?”贾琏跟在林怀言旁边,一个劲儿劝。
林怀言铁青着脸,见刑王二位夫人都在屋里,绷着脸给她二人行了一礼,这才看了看季晴文,又看向林黛玉,“是谁欺负你们?”
林黛玉鼻子一酸,泪珠儿滚了下来,声音哽咽,“哥哥!”
季晴文赶紧过去搂着她,走向林怀言,“哥哥放心,我们没事。是薛姑娘的金锁不见了,又满府找遍了都没发现,所以来我们院里和宝玉院子找。听说那金锁与她的生辰八字契合,祈平安保命的,金贵得很。”
又是薛宝钗!林怀言脸色难看了几分。
早就听说之前二妹妹在这里被她欺负,没想到加上晴雯,她还敢挑衅,等这几天东府的丧事过去,哼!
他不屑地冷哼一声,“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一个金锁而已,我们林家缺那些东西吗?听说派了丫头来你们院门口撒野,口口声声说丢在这儿,话里话外说我们林家人昧了她们薛家的东西!”
两个大男人进来,明明应该是带来阳刚之气,可薛宝钗却觉得身体更冷了,五脏六腑仿佛都浸在冰里,还四处渗着冷风,连呼出的气都是冰的。
薛姨妈歉意地看着林怀言,“大外甥,对不住,都是我们御下不严,让丫头胡说,改日我定好好收拾她,请你看在你薛大妹妹如此难受的份上,让人仔细找找吧。”
林怀言见薛宝钗一脸难受,小脸儿煞白,心里舒坦了几分。
活该!
季晴文又捅捅他胳膊,“哥哥别气,书上不是说了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与林妹妹全当积德行善,她们已经找过一次了,就再让她们找一次吧,免得以后薛姑娘不好了,还要怪我们没配合她们,咱们到底住在外祖家。”
“那就搬回林府去住,难道我们没地方住吗?”林怀言冷声道,“嬷嬷,顺便把东西收拾好了,咱们不受她们折辱。”
“林兄弟,林兄弟!”贾琏赶紧去扯林怀言胳膊,“大家都是亲戚,没有谁要折辱谁!再说,你们住了进来,老太太身子才好几分,你们若是这么走了,老太太不得急死、气死?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气好不好?”
他看向薛宝钗,“薛大妹妹今日可去了我们院里?”
“去了,早上去看二/奶奶了。”平儿插话。
贾琏沉着脸,“那你还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