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话说出来,其实心中也生了后悔之心,只是屋里都是主子和近身的丫鬟,家人、身契都寄于贾府,也没太放在心上。
如今听季晴文这么一说,虽悔大于喜,但想着以府里的声望,也不至于出什么事,于是以笑打岔,“我就是太高兴了,嘴快,在外面绝不会说的。”
贾母也点头。
王夫人扫了季晴文一眼,“屋里都是自己人,有谁会说出去?你也别太多心了。”
她们想找死,季晴文也不强拦,点头称是,然后噙着站在边上,听她们说贾元春以前多么聪慧、漂亮,入宫之后如何能干、得赏识,现在封妃,以后如何风光无限。
个个眉开眼笑,兴奋不已。
季晴文不想管她们,可不能不管啊。
林妹妹这身子,如今看来是不会死在贾府大厦倾塌之前了,可她至情至性,如果贾府的人都不好了、完蛋了,她肯定也会难受至病。
到那时,所有努力都白费,还不如想法子让贾府下场不要那么惨。
甄家是要完蛋的,她决定,先从离间甄贾两家的关系开始,也不知道那些话,贾母她们听进去一些没有,唉,愁!
贾府大张旗鼓宴请宾客,一时间,客似云来,门前车水马龙,府里欢声笑语、张灯结彩。
季晴文关起门来照顾林黛玉,又以自己脾胃失调、身体不好为由,没去吃席,从小厨房做些清淡饮食调理身体。
有着灵水的滋养,林妹妹好得也快,见贾府上下欢腾,不由叹道,“我观史书,有贤妃、德妃、丽妃等,可没有贤德二字的,大姐姐之前在甄太妃的宫里当女史,怎么突然就封妃了,她现如今在宫里如何,老太太可有说起?”
季晴文摇头。
林黛玉蹙眉,皇子封王,以封国号为尊,比如秦王、晋王等,以两个字为封号,就是将此人排除在继承行列。
大姐姐这封号,怎么都觉得不大妙啊。
如果季晴文能听到她的心声,定要赞一声,‘不愧是聪慧通透的林妹妹’,这可是贾府的催命符。
但满府喜气洋洋,林黛玉也不会在此时让她们心理蒙阴,只能按捺不提,想着以后拐弯抹角提醒下。
但林怀言就有些忍不住,看着举杯痛饮、一脸绯红的贾宝玉,不由道,“娘娘封妃是大喜事,宝兄弟也年龄渐长,以后定要好好读书上进,在外为娘娘分忧才是。”
十五六岁进宫,在大明宫当差十年,一朝封妃,孕育子嗣已经不易,若是娘家兄弟不得力,她将来有个什么事都没有人帮。
且甄贾两家关系要好,皇帝要对付甄家,贾家得识时务、得退啊,这封妃,指不定就是麻痹他们呢。
可他又不能明说,揣测圣意,是大不敬,搞不好要杀头的,现在林家夹在太上皇和皇帝之间,自己也麻烦着呢,断不能再惹祸上身。
贾宝玉喜色微滞留。
这是晚宴,桌上都是自家人,他下意识看向上首的父亲。
贾政拉长了脸,酒杯重重一放,“诡诞的畜牲,这几日天天见你在老太太处游荡,可是又没去学堂?”
“夫子病了,所以这几日停学。”贾宝玉胆战心惊道。
“混账,学堂停学,便不能在自己院里看书了吗?你看看你怀言表兄,这两天再怎么忙,早上和晚上也要看书的。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成什么事?”
想到林怀言之前说明日要去国子监,贾政不由更气,“明天不许你出来应酬,好好在屋里温习功课。过几日,我再考你,若答不出来,哼——”
贾宝玉吓得小脸发白身子抖,放下酒杯默默吃饭,匆匆扒了几口就恭敬地告辞离去,在屋里抱着书长吁短叹。
袭人问明了缘由,拨亮了烛芯,“现在还早,我给爷备了茶水点心,您专心看会子书吧,免得老爷问、答不上来,你又要挨板子。”
贾宝玉将书往桌上一扔,身子往后仰,椅子往后滑,双腿搭在桌上,一脸郁闷,“林家大哥真是的,自己要去国子监,悄悄去便是了,偏偏要提到我,还当着老爷的面,这下,我又要遭罪了。”
袭人道,“我看林大爷说得有理,娘娘如今是贵妃,以后若是有了皇子,少不得需要人帮忙。爷若考上进士当了官,咱们家里就更上一层楼,也能为皇子谋划了。”
“什么谋划不谋划,万事有皇上定夺,我操那心做什么?”贾宝玉根本不想理会朝堂上的事,“林妹妹这几天如何了?你可代我去看过。”
“看过了,已经能起身了,只是府里闹哄哄的,老太太那里成日有客,她不想出来。”袭人道,“再说,有晴雯照顾她,你放心吧。”
说到晴雯,贾宝玉更烦闷了,“晴雯也真的,以往咱们一起长大,她也不说什么男女大妨,如果成了林家大姑娘,对我便不苟言笑,连带着也不让林妹妹与我亲近,那林家出来的两个老妈子,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