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婉眸子不屑地扫向她，“言家背后是甄家，整个江南就甄家的手最大，可甄家家主是我舅舅，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有什么必要杀人灭口？”
季晴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需要三姑娘自己去查。能让甄家下人勒死嫁出去的姑奶奶，想来这事儿不小。再者，如果我没记错，言夫人是甄家主的庶妹，兄妹感情也不怎么好，你们也甚少去甄家。”
一句话，说到言三姑娘的痛处。
言婉心里郁闷。
明明有权势大的外祖家，父亲官职也不低，可去了甄家，连下人都对她们不尊敬、不热情。
有一回，自己与表姐起了冲突，明明是她的错，她还给了自己一巴掌，舅舅舅母什么也没说，父亲还让自己不要多事。
几年前，二表哥还把自己身边一个漂亮的丫鬟强占了，以致她都不想去甄家，还不如在自己家痛快。
不，家里也不痛快，母亲与那些姨娘们争风吃醋，手段凌厉，失了父亲的心，家里整日不是吵就是闹，让她烦得很。
每次甄家来人，也只会让母亲宽容大度，根本不会让父亲收敛些，更让那些姨娘和庶出的猖狂得不成样子。
越想，言婉心里就越气，两个庶出的姐姐都出嫁了，母亲去世，父亲却让一个姨娘来管后院，甄家明明有人在扬州，却没人出面，他们根本没把母亲、没把自己兄妹当回事。
“我与言家无缘无仇，也不想与大公子、三姑娘生嫌隙，虽然把这事儿告诉你，可能让你让觉得我有些小气和阴险，可我真是一片好心。”季晴文站起来，“三姑娘倒也不用着急，慢慢查就成。”
她叹了口气，“只是希望三姑娘查到真相之后，能告诉令堂一声，我昨夜梦到她，她既生气又茫然地问我：是谁要杀她？我是真的不知道，也不想再做噩梦，拜托你了。”
言婉面色一片悲苦，连母亲也不知道是何人杀了她？
那肯定不是曹姨娘！
府中姨娘们惯用的香水、爱穿的衣样布料，她都了如指掌，甚至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不会认不出人。
“可我只是一个内宅女子，如何去查？我也去不了甄家。”言婉想为母亲报仇。
母亲其实很可怜，她一心爱慕着父亲，培养哥哥和自己，将甄家当作后盾，可是，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谁也帮不了她。
她不想母亲死后还是个糊涂鬼。
季晴文轻轻一笑，“你不能，可是言大公子能。”
言婉叹了口气，“查到又能如何？甄家有一个太妃，又深得太上皇器重，根本扳不倒他们。”
“那你就要站在比甄家更高的位置，最后给他们以痛击。”
言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皱眉，“你的意思，是让我入宫？”
季晴文摇头，“不一定非要入宫，甄家在江南一手遮天，可在京城呢？王公贵族遍地，以你的样貌和家世，完全可以嫁入王公贵族府邸，背后有皇上支持，不愁扳不倒他们。”
宫里，太复杂了。且皇帝都三十多快奔四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入宫，不是糟践人吗？
“甄家已经有一位姑娘嫁入王府了，且京城贾府与甄家关系亲厚。”言婉闷闷道，贾府祖上可是深得帝心的。
季晴文道，“贾府如今没有能干的后代，已经退出了朝堂了，只要甄府倒了，就会有人推波助澜，他们再无猖狂之日。”
言婉想了想，“我要你们保证哥哥和我不被牵连。”
季晴文道，“这是自然，你是女孩子，嫁了人就连累不到你，你哥哥检举有功，不会有事。”
言婉这才放心，“是谁让你来的？是不是毕大人？”
季晴文摇头，“暂时不能告诉你，以后你会知道的。”
她起身告辞，难怪毕大人让她小心说话，说言三姑娘很聪明，她只是从没怀疑过甄家。
现在看来，三姑娘已经疑心甄家了，事情就好办多了。
话既说完，季晴文起身要走，言婉去送她。
言婉的院子不大，景色也平平，毕竟言大人有十来个孩子，还有一大群姨娘要养。
才走到院门口，就看到言府管家匆匆而来，面上堆笑，“大姑娘要走了？”
季晴文轻轻颔首，“打扰了。”
管家连称不敢，向言婉行了礼，便要带领季晴文出去。
看那样子，是专门为她而来。
言婉突然问道，“管家，母亲去的那日，甄家来有几个人？”
正在转身的管家脸上有一瞬的慌，但很快镇定下来，“甄家人一直在找人、打捞东西，没人来。”
看清他反应的言婉哪会相信？
但她还是点头，“那便是肖嬷嬷看错了。”
肖嬷嬷就是言夫人身边那个口不能言的奶娘。
管家心中一惊，送走了季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