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叹了口气。
外面的男人们打得要死要活,可除了一个看门的老头,一个重伤的也没有,倒叫一个内宅的小姑娘丢了大半条命。
乔越吓了一跳,不会吧?大姑娘真的被言家这群王八蛋逼死了?他紧紧握着拳头,眸子带着怒火射向言平。
言平也悬着心。
不是吧?那个丫头来真的?她才从丫头当上林府小姐,竟真舍得去死?怎么办?她从前可是国公府的丫鬟,那国公府的一个二爷陪着林家兄妹扶灵柩回姑苏,还会来扬州呢。
“暂时没事!”老大夫说完,从人群中出去了。
小药童的本事他知道,包个外伤还是行的。
乔越这才松了口气,衙门的人也到了。
请的是毕知节,毕竟,林如海的官不小,言府也不是普通人家,只有他才能审双方不被任何一方恐吓、拉拢。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代巡盐御史、义康王世子赵至淳也来了。
乔越先声夺人,“毕大人,赵世子,前些日子灵堂之上,言夫人说我家大姑娘是外室女,是老爷瞒着夫人在外头生的,大姑娘说她原是国公府的丫鬟,说老爷品行才华得皇上看重,她这样说是不对的。没想到如今过了几天,言夫人不明不白死了,言少爷却带人欲闯我林府,说要绑着姑娘去言府磕头赔罪,姑娘被逼上吊自尽,看门的老财头,也被他们打破了头、晕迷不醒,死活难料。求大人为我家姑娘作主,为我家故去的老爷主持公道。”
微笑能打动人心,眼泪更打动人心,尤其是刚毅的汉子那欲落不滴的眼泪,微红的眼睛、倔强的身姿,更让人同情。
毕知节扫向言平,“言少爷,乔管家说的,可是真的?”
“不是、是,我——”
言平不知道怎么替自己辩解,乔越说的都是真的,可他真没想逼死人。
“大人,我只是想让她去给我母亲赔罪!”
“赔什么罪?”青梅突然冲了出来,声音有几分嘶哑,“是言夫人出言不逊、辱人在先,我们姑娘不过分辩几句,她便是死了,当时不死,过了这么多天才死,关我们姑娘什么事?”
她推开众人,对着言平拳打脚踢,状若疯癫,“你逼得我们姑娘上吊,现在只剩一口气,你还有脸狡辩?如果我们姑娘没了,你若不给她披麻戴孝、磕头认罪,我便变成厉鬼,天天跟着你,让你言家上下永不安宁。”
青梅一辈子没撒过这样的泼,可大姑娘说了,她必须悲痛欲绝出来闹一场,必须让要言家在林家面前永远理亏,否则,这事儿还得再起波澜。
季晴文就是故意要恶心言平的,她没死、言家肯定咽不下那口气,那这个当口,就必须让言家无理,让他们永远不能就此事再生说法。
她敢肯定,那言夫人绝对是意外死的。
那种一见对头死了,就不顾场合,迫不及待想站在他头上的人,能是那种会寻短见的?
只是不知道,她是谁杀死的,也不知道审案的大人,能不能查出背后的真凶。
言平被一个丫鬟挠了脸,气得抬手就要将她扔出去,却被人轻轻拍了拍肩膀,正要开口训斥,就听那人说,“言公子急躁了。”
是那个代巡盐御史,义康王世子。
言平就像泄了气的球,没法发泄。
赵至淳又道,“言公子若怀疑自己的母亲死得蹊跷,应该上官府鸣冤才对。若你母亲与林家大姑娘争吵时当场寻死,还可以勉强怪到大姑娘头上。过了几日才死,本世子也觉得奇怪。林大人新丧,你便带人破了林府大门,你就不怕其他人参言大人教子无方、纵子行凶吗?言家之人以后,再也不为官了?”
“我只是让她给我母亲磕个头!”言平一脑门汗,“我没想要她死。”
“她为自己分辩、为自己的义父分辩,何罪之有?你们强行带她去赔罪,岂不是连同林大人的尸骨和名声,都被你们踩在了脚底下?”赵至淳一脸正气,又带了几分谴责。
言平更加无语,他真没想那么多,父亲捶胸顿足,说林如海的义女胆大包天,竟然逼死了言氏主母,若是不叫她来磕头赔罪,以后言家在江南官场再也抬不起头,母亲枉死、自己也枉为人子。
毕知节一听赵至淳的话,便知道了他的意思,对言平道,“言公子,令堂遭遇不幸,你应该在她灵前守着才对,本官会派人前去查探的,此事既与林大姑娘无关,你们便赶紧离开吧,若再逼得她自杀,你们——”
她若真有个好歹,等林怀言回来,言家能得好?
“毕大人,我父亲说——”
赵至淳突然问,“言公子是说,是令尊一口咬定,是林家大姑娘逼死言夫人的?”
言平点头。
赵至淳和毕知节对视一眼。
毕知节搭上言平的肩,“此事本官定会细查,贤侄先回去吧,难不成你要自己的庶弟承担你母亲灵堂上举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