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文小心搀扶着林黛玉,生怕她摔倒或掉下去。
待离观远了些,林黛玉才道,“晴雯姐姐不要担心,这些日子,我跟着你扎马步、锻炼身体,身子已经结实很多。这样的山路,走得并不辛苦。”
嗯,只是气喘吁吁,腿微微发抖。
不过,季晴文也没拆穿她,只是笑道,“天黑,我有点怕,靠着姑娘壮壮胆。”
谨为道,“我已观察过,那里平时不会有人去。”
不然,那个阵法不会一直没被发现、未受影响。
几人来到潭边,季晴文感慨,“有山有水有月光,月亮映在潭水中,真是好看极了,要不是这里有个邪阵,我都想用这里的水洗把脸。”
虽然夜里站得高看不远,可是空气好啊,舒爽极了。
林黛玉轻启朱唇,“云中碧潭水,路暗红花林。”
季晴文没听过这句诗,但不妨碍她欣赏林妹妹,很是给面子地鼓掌,“林姑娘说得真好。”
林黛玉微微一笑,然后眼含期待看向谨为。
谨为一脸肃穆,探查了四周之后,拿起准备好的东西,又让季晴文和林黛玉戴好定神安魂符,站在他画的阵内,这才起势破阵。
有各种符篆和器物辅助,没有任何意外,谨为很快就把阵破了。
只听“呯”一声轻响,一股散发着恶臭的烟飘了出来。
季晴文赶紧搂着林黛玉,扑倒在地,生怕有后招。
谨为也手执千年桃木剑,全神贯注、严阵以待。
烟渐渐散去,半米深的洞里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谨为皱眉。
京城西南三十里处荒山白骨之下的洞府,正在修炼的警幻突然气血上涌,浑身有如历雷劫一般疼痛和痛苦,吐出一口鲜血。
头疼欲裂之际,脑海里响起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这个蠢货,你被人算计了,赶紧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我。”
警幻不愿,可脑子仿佛要爆炸,身体痛得缩成一团,她再也无力硬抗,眼珠一翻,晕了过去。
京城最高的观星楼,突然狂风大作,一声闷响过后再无人声。
今夜是司天监宋监正亲自夜观天象,结果却突然晕了,第二天天大亮还未醒,惊得司天监众人心中惶恐,以为预见了不可估量的大祸事。
哪料宋监正醒来后,只是淡淡说了句,“我想为皇朝祈福百年,哪知功夫不够,惭愧。从明日开始,我要潜心修行,一切事务由副监正担任。”
他说完一步一步走下去。
他步步坚实却又隐带飘逸之风,仙风道骨,令人佩服,无人发现他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回到自己房间,他一口鲜血再也崩不住,掐指一算,面色凝重,眼生戾气,向来高深莫测的脸上全是狠辣。
王家,王子腾清晨出门之时,突然脚下趔趄,从四级台阶滚落,生生摔了个骨折。
季晴文半天没听到谨为的声音,不由睁开眼睛看向他,“怎么啦?”
“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
“哪怕腐蚀,衣物也不会完全消失。”谨为道,“可是这里面什么也没有,不对。真正的阵法,或者说,真正的阵法不在这里。不,应该是在这里。”
可这里没有。
他突然发现,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
“我知道了,”谨为正色,“初使阵法确实在这里,可阵法还分成几个,由几人承受了整个林家的气运。”
他看向林黛玉,“京城应该还有一个伤林姑娘气运的阵,否则,那个妖道在国公府施法不会那么顺利,也不会让你吐血。以林夫人和林姑娘的鲜血为引,以林家气运为目标,供养几个居心叵测的凶徒。”
林家命格最尊贵、命最硬的是林黛玉,所以她才能多活几年。
林黛玉瞬间泪如雨下,“父亲、还有救吗?”
谨为点头,“须得说服林大人,速速回京城。”
林黛玉心中黯然,也不知道父亲能不能受得住这一路颠簸的辛苦。
还有,其他阵法如何寻找?林家、还有救吗?
季晴文也如是问。
谨为道,“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
这里的阵既已解决,几人也不再逗留,第二日就向永和观主辞别。
观主昨夜睡得极香,此刻神清气爽,笑意盈盈,“林姑娘是有大造化的,小道定会常替林大人林姑娘祈福。”
“多谢。”林黛玉带着人离去。
观主看着手里三百两的银票,心情大好,果然是巡盐御史的女儿,出手就是大方。
林如海听得这里的阵已解,林黛玉又稍康健的多活几年,忍不住喜极而泣,心情一阵激荡,喉咙一腥,扭过头去用手擦拭。
林黛玉见父亲依旧没有好转,心里酸楚难受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