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春鸽通报说虞玄居请见,兰曦给她梳妆的时候,见她眼下乌青,猜她为昨日尹州王妃的话一夜未眠,轻声问:“县主没睡好?”
她觉得疲累,不想答话,闭目养神。兰曦识趣的不再多问,仔细的给她梳头。
虞玄居进来叙话时,春鸽给他斟了雨前龙井,方落座,就瞧见堂妹手里翻看着《周易》,抿了口茶笑道:“不愧是宫里赐的茶,就是比咱们南州的香,妹妹既研究《周易》,倒是算一算今日我来要说些什么。”
虞尚君抬眸,微微一笑:“三哥是聪明人,一大早过来总不是为了品茶论道的吧!”
虞玄居愣了一下,嘴角含笑,又饮了一口,才说:“妹妹年岁比我还小些,怎得说话这样老成,我一直以为妹妹深居简出,应该是不谙世事的模样。”
她警惕的瞥了一眼侍立在侧的兰曦,见兰曦并未疑心,才问:“昨日让三哥打听的事儿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多大点事儿,还让妹妹久等不成?”虞玄居挑了挑眉,侧目瞧了一眼门外守着的侍女,凑过来小声说:“妹妹想知道的事儿我都给你打听过了,尹州王确实与御南王是过命的交情,先尹州王在世的时候,现尹州王还只是个庶长子,身份原因,让他不必承担振兴尹州的责任,得以外出游历,途中结识了御南王,两人交浅言深很是投契,后来尹州王遇险,还是御南王救他一命。”
虞尚君脑筋一转,这么说来,尹州王没有破坏她与御南王成婚的理由。
于是又问:“三哥对尹州王妃了解多少?”
虞玄居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这个尹州王妃说来就话长了。她原本是御南王母亲齐夫人收的义女,在齐夫人身边长大,虽与御南王有兄妹的名义,但御南王是在皇后身边长大的,所以跟尹州王妃其实并不算太熟,听说早些年齐夫人打算把她指给御南王当王妃的,不知怎的又嫁给尹州王了,那时候尹州王还没袭爵,不过一个庶长子而已,打从她嫁入尹州,这庶长子突然就功绩斐然,为尹州做了很多贡献,什么修建堤坝,引水灌溉,救济穷人等等,获得了大量尹州百姓的爱戴,这才让庶长子入了先尹州王的眼,临终上表,请圣上封了庶长子为现在的尹州王。”
“那先尹州王没有嫡子吗?”旁听的兰曦开口了。
按理说主子之间聊天,一个下人是没资格插嘴的,可虞玄居知道兰曦是王妃旧人,又伺候了虞尚君十几年,是她的心腹,也就没计较。
而兰曦问的,也正是虞尚君想知道的,她接下话头道:“北御历来重嫡重长,虽说现尹州王占长,却不占嫡,再怎么功绩彪炳,有嫡子在,尹州王的位置也轮不到他啊。”
“这个事说来就更怪了,先尹州王原本有两个嫡子,可打从现在的尹州王妃入府后,嫡长子因误伤人性命入狱,后判了流放,嫡次子先天不足,身体虚弱,没多久也病故了。这才让现在的尹州王捡了漏。”
听着听着虞尚君突觉后背发凉,若说先尹州王的嫡长子是罪有应得,那嫡次子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庶长子妃入府后没多久就病死了。这些事明里看起来和现尹州王妃没什么直接关系,却都是在她入府后才发生的,可想到尹州王妃那慈眉善目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那种杀人不见血的狠人。
“我很好奇,三哥是怎么在一夜之间弄到这么多尹州王府的消息?”
虞玄居眉梢一挑,得意的说:“凭你三哥的魅力,想从王府伺候得久点的丫鬟那里弄点消息还不简单?”
原来是靠美男计,虞尚君撇了撇嘴。
见她这么不屑,虞玄居不高兴了,直言:“你三哥我可是牺牲了色相去讨好几个老婆娘,不管怎样,你得给我点补偿。”
“三哥一向流连花丛是出了名的,还会觉得吃亏不成?”
“要是年轻漂亮的姑娘,在她们身上花一千两,那都是值得的,遇上年纪一大把又长得丑的,倒贴过来,我都觉得是亏了。”
“你想要什么补偿?”
虞玄居伸出手来,食指与拇指搓了搓,虞尚君就懂了他的意思,回头让兰曦取了一张银票给他,又说:“这钱可不是你夜探香闺给的报酬,只是谢你事事为我分忧。”
“得了。”虞玄居将银票塞进袖中说:“妹妹往后有什么吩咐,只管让一人来说一声,哥哥能帮上的,定不会推迟。”说罢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虞玄居走后,兰曦见她疲累不堪,站到她身后给她揉着太阳穴,问:“县主在疑心什么?”
她放下手中的书,闭目养神,轻轻叹息一声:“咱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小心。”
由于白日里思虑过多,疲惫不堪,夜里却出奇的好眠,一觉到天亮。
次日有王府的小丫鬟在外头戏耍,嬉笑声惹得虞尚君心生向往,便披上衣裳靠在门口往外张望,只见两个丫头在院子里追着抢烤红薯,那红薯冒着热气,散发着浓郁的香味,馋得她直咽口水,病了这些天,不思饮食也好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