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她提醒,中年妇女赶紧收回手。
沈晚晚注意到,那女生坐在床上,缩着肩,在自己妈妈面前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放松。
仍然十分拘谨。
中年妇女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扔了那个毛巾,想了想,又从包包里掏出手机。
通讯录来来回回翻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一个她从来没联系过的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她颐指气使地“喂”了一声。
病床上的女生想拦她妈妈,但没戴眼镜,手抓空了,所以没拦得住。
“杨老师!你问我是谁?我是你们班白绵羽的妈妈!!我女儿今天被你们学校的男生欺负了!几个大男生欺负我女儿一个小女生!这事儿干的要脸吗??”
沈晚晚,“?”
这话好像有些耳熟。
不过让她更在意的不是自己竟然跟这个背高仿包包的女人说了一样的话,而是这个女人说她女儿叫白绵羽……
白绵羽……
沈晚晚紧紧攥着手,看着白绵羽的眼睛里瞬间漫上血丝。
沈晚晚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感到熟悉,为什么听到她的呼救声无法拒绝,又是为什么,会觉得曾经在哪里看到过那只眼镜。
白绵羽。
沈晚晚曾经在疯人院里见过的女孩,跟她一样,也是被人强行关进去的。
那天来了两辆黑色豪车,把已经睡着了没有意识的白绵羽抬进了疯人院。
等白绵羽再醒过来,她已经成了疯人院里有编号的一名患者。
确诊病例跟沈晚晚一模一样:有暴力倾向的精神分裂症。
那时沈晚晚已经成了丑八怪,大多数时间都被关在像囚牢一样的707号房里。
她就像一具尸体一样,背靠着铁门,抱着膝盖蜷缩在地上。
铁门底下有个小门,护工会把每天的药和食物从那里递进来。
那天的早餐是牛奶和香蕉味小餐包,那时沈晚晚已经被饿了三天,手指长度的一截小餐包连塞牙缝都不够用。
沈晚晚真的很饿很饿,她烦躁的拍打着铁门,喊着让门外护工再多给她一块小餐包。
这一行为很快激怒了护工,护工挥着电棍“砰砰!!”地敲打着铁门,以示警告。
“707你是饿死鬼投胎吗?!不想挨揍就赶紧给我闭嘴!!”
敲打产生的剧烈声响在狭小的房间四壁内形成回音,非常可怖,沈晚晚紧捂着耳朵,这才消停下来。
然后就在沈晚晚被饥饿折磨的快要疯狂时,她忽然闻到了很像的香蕉奶香,底下的小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截新的小面包递了进来。
白绵羽说护工对她挺照顾的,给了她三块小餐包,还让她在固定时间内在走廊上自由走动。
她听到沈晚晚说自己很饿,就分了沈晚晚一块。
白绵羽笑着说,“我知道你也不是疯子,我叫白绵羽,你叫什么?”
女孩声音很可爱,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寒冬清晨的那一束柔弱但温暖的小阳光。
沈晚晚没说自己叫什么,她拿走了那块小面包,操着被折磨到粗哑难听的嗓音说,“谢谢你,小羽。”
沈晚晚一开始以为,白绵羽之所以能得到特殊照顾,应该是家里有人跟医院这边打点过,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就在白棉羽入院的第一周整,深夜,从隔壁房间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求救声,使沈晚晚猛地从睡梦中睁开了双眼。
但反应过来那些粗鄙淫靡的喘气声代表着什么,沈晚晚疯了似的跑到铁门处,她慌乱的拍打铁门,没有任何回应,她又蹲下从下方的小门那儿,十分费劲的往外张望。
她听到隔壁房间的门开了,她听到白绵羽慌乱逃跑的脚步声,她听到三、四名护工同时追出去的声音,还有匆忙提着裤子的声音。
那一刻沈晚晚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
跑!
快跑!
一定要跑掉!
可没过一分钟,又是“砰——!”的一声巨响,沈晚晚透过那狭小的铁门,看到额角被人砸破的白绵羽像一具绵软的尸体一般、被一名光着上身,肥胖油腻的护工在走廊上拖着一条腿走。
护工挂在腰间的钥匙串一晃一晃,铁锈混着血腥味儿,晃得人胃里阵阵犯呕。
“白对她这么好了,还以为是个乖乖女,非要闹腾。”
“一会儿我先来,刚刚你们都试过了,公平点。”
“行吧行吧,那你快点。”
男人们戏谑调笑。
白绵羽的头撞到墙角,碎了的眼镜掉在地上,正好就沈晚晚的视野前。
那晚之后,沈晚晚就再也没有见过白绵羽。
“小羽……”
医务室里,沈晚晚站在白绵羽面前,在所有人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