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我与段青衣关于“一见君子终身误”争论,是在见到魏明川后平息的。
因为,他给我们带来了更令人吃惊的消息。
那便是:他从眠花台回到淮北之后,曾经无数次外出暗自侦查,只是觉得自己身中此毒太过蹊跷。
后来,在暗自侦查中,才发现,凡是上过眠花台死掉的人,从外人看来是身负重伤致死,其实都是身中与自己相似的剧毒:榄菊花。
而这种剧毒正是棋苑老夫人慕容玉梳年轻时所专用的毒。普天之下,除了玉梳夫人,怕是没有第二个人会用此毒了。
段青衣轻轻的念道:慕容玉梳。
是的,慕容玉梳。
这个女子年轻之时,在江南,曾有多少江湖少侠拜在其石榴裙下,唯可惜,此女后来选择的佳婿,竟然是一样貌奇丑的江湖怪人,然后慕容玉梳随着此江湖怪人流落到了漠北。因此,江湖多少英雄为之扼腕?
好在那个江湖怪人婚后三年便与世长辞,只留下了慕容玉梳,独自美丽。
后来,江南世家玉满堂遭遇灭门后,江南便一时群龙无首,毫无方寸可言。
此时,寡居的慕容玉梳与其妹妹慕容碧邻,带着膝下的一双儿女,羽灵素和羽子寒,从漠北来到江南,斥巨资,在玉满堂的旧址之上,建起了一片连苑的宅第。
这宅第便是现在蜚声江南的“棋苑”。
人生如棋,步步困局。
后来,听说,因为慕容玉梳在漠北遭遇并不好,喜怒无常,导致其妹慕容碧邻郁郁而终。只留下了慕容玉梳长居在棋苑的佛心堂之中,从此不肯再与外界接触,整日诵经念佛,聊度此生。
魏明川对段青衣道,“我如何都难明白,为何这吃斋念佛之地,竟然大兴杀戮?这不合常理。”
段青衣沉吟了一下,说,“我本在江湖之外。与这江湖无干。当年救下魏贤弟之时,便心生疑虑过,只是当时没多想。不想,我的猜测竟应验了。眠花台上,那些死去的英雄们,果真都是因毒而亡。”
魏明川道:“棋苑是一个太大的谜团了。从我上眠花台起,便是因为有太多的江湖好汉丧命于此,所以,魏某决心查一个水落石出。”
段青衣看了看魏明川,道,“魏兄与棋苑千金已定下百年好合,难道也想此姻缘不遭天眷么?”
魏明川摇头,道,“段兄有所不知,魏某人的两个哥哥都死于眠花台上,而魏明川也绝非蝇营狗苟的好色之辈。
他说,“当年踏上眠花台,也只是一心求个究竟。本以为羽小姐嫁与魏家之后,此事便有个眉目可探究。谁知这棋苑一拖再拖。而家父因丧子之痛,早已一病不起。小弟此次来江南,也是瞒着棋苑。只想在老太太寿辰之日,棋苑对外大开之时,能潜入其中,希望有所收获。”
最后,他憋足了力气对段青衣道:“据说,羽灵素与羽子寒,慕容玉梳的这一对儿女,是她用来屠杀武林人士的工具。她利用羽灵素的美色;而羽子寒,则是她铁血政策之下,训练出来的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魏明川的话刚落地,我就喊了出来,“不可能!”我说,“羽子寒那种男人,如何也不像魔鬼的,充其量智商低一些罢了!”
话刚落地,段青衣与魏明川双双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
尤其段青衣。
魏明川最后告别,说是要重返江南与淮北之间,他必须赶回去,因为与棋苑事先说好,棋苑大少爷羽子寒,要亲自前去到半路迎接,以示尊重。
魏明川走后,段青衣一直在纸上画画写写,写写画画,他说,“魏兄确实是手足情深之人。”
我走上前,看着段青衣那双晶亮的眼睛,心想,他是不是也想起了失踪的段灏明、龙誉两位小兄弟了呢。
我情绪落落,看着段青衣,说,“或许,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失去灏明;而一斛珠也不会失去龙誉……”
我说,“……或者,我真如刘师爷所说的那样,是不祥之人。”
段青衣抬头,眉眼若画,他轻轻一笑,揉揉我的脑袋,道是:“小傻瓜啊。”
说完,他走到窗前,望着客栈外,一望无际的江水,长叹道:“小仙,其实,我看到了西海衔龙珠时,并不像刘师爷那样认为,是因为多年前,灏明和龙誉遭遇了不测,西海衔龙珠流才传到了江湖。”
他说,“我常常在想,有没有可能,灏明和龙誉并没有死,只是,只是……”说道这里,他微微的仰起下巴,没有说出“只是”什么,转了话锋一转,问我,“小仙,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当年是大理国那些乱臣贼子抓走了灏明和龙誉,然后拿着这颗西海衔龙珠来警示我,要我拿性命换他俩?”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若是为了警示你,十五年前就该来了,又何必等到现在……而且,”
段青衣低头,用手揉了揉眼睛,道,“不管那么许多了。总之,最近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