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若不是他求我救你!我才不会将我这幽冥神司借你庇护元神!你!还恩将仇报!就是脸最臭的天钺星君你也不能!”
现在的骗子,都构思这么宏大难操作的戏本子了?
她冷笑,“这么说,我还得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咯?”
可是……可是……为什么她的手,伸向那匕首时。匕首却如同穿过空气一样,穿过了她的指尖……
几次三番,她愕然至极。
“我从不说谎。”青衫男子看着她,语调极淡。
她眼珠子一转,缓缓起身,伸手,疾如闪电,去摘他的面具……他却瞬间消失踪迹。
抬眼,已在丈余外——闲鹤,淡梅,一青衫翩然。
她惊呆了——
现在的江湖方术,都修到了这般厉害?!
这时月司走上来,说,“他啊,可是天下顶不骗人的!”
“我是人吗?”她翻了个白眼,反诘道,“你们不是说我是什么什么上仙……仙灵……”
行走江湖,她虽被惊到,但伶牙俐齿的嘴皮子功夫犹在。
毕竟角浦地界,照拂段青衣这俊俏的神仙小夫子,她没点儿荒蛮之力,那是镇不住那些牛鬼蛇神们。
“他何须你照拂?”
“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是段青衣。”他声音轻缓。
她震惊的看着他。太可怕了!他再次读了她的心。
他抬手,一卷画轴翩然空中,缓缓铺开。
月司在一旁,惊了,忙上前阻拦,说,“不能啊!月……月祭!天机不可泄露啊!”
月祭声音淡然,说,“无妨。”
说完,他又一挥手,画轴竟如镜面,映出了一番影像——
此时此刻,公主府邸。
龙凤红烛,双双对对,淮玉公主已经身着红妆,娇靥如花;而侍卫们,也将大红喜服送至牢狱——那里关的是她朝思暮念的心上人。
段青衣?她从这神奇的画卷里,看到了他的脸——
此次北国之行,她困于流云居,而段青衣被淮玉公主按了莫须有罪名,下了大狱。
她疾步上前,伸手,想要触碰画卷里的他,擦去他于牢狱之中的憔悴,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狠狠弹开。
“我夫君顶天立地之人,绝不会负我!”她生气至极。
“你说的对。”青衫男子看着天幕之中那铺开的画轴,沉吟着。旁人看不懂,他却明白——那江山万里如画,是她此生凡尘世所历烙印地图。
“可是,他终究还是负了你。”他定睛看着画轴的稍远某处,,幽幽说道。
他背手在夜风里,长身玉立。
她起身,她不明白,眼前男子是谁,处处针对她和段青衣——难道真如月司所说,他掌管人间孽缘,醉心于自己的业务不能自拔,所以,才对她和段青衣格外关心?
等等!我和段青衣是孽缘咯?
“是孽缘!”
他轻轻一挥手,画轴再次光亮起来,他定睛的那处,有镜面再次浮现——
多年之后,宫殿之中,段青衣身着喜服,束发如墨,神仙容颜;宫娥簇拥之下,那个盈盈地走向他的新娘,有风吹起喜帕,竟是一张娇媚却陌生至极的脸。
丁小仙蒙了,转脸,问青衫男子:“难道……是我死了?他、他续弦?”
青衫男子看着她,说,“这才是他正经姻缘。”“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明媒正娶。”“她叫龙浮。大理龙氏女儿。与段青衣自幼的婚约。”
大理龙氏一族,男儿当誓死保卫皇族,女子便是皇族的良配。这是她曾在江南棋院,所经历的,她怎么会忘!
她看着他,“当时我在哪儿?”
他说,“应该在哭吧。”
她摇摇头,看着自己未过门的夫君和别人对红妆,上吊的心都有了,她却还要逞强,说,“不!我应该在抢亲!”
他看着她,说,“你可能会上吊。”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她捂住耳朵。她开始痛恨这个人,时时刻刻在读别人的心,任谁都受不了。
“你怎么会不想听我说话呢?你想知道我是谁,你想知道这是哪里?你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甚至,你想知道它是何物!”
他指着那卷画轴。
她突然明白了!顿悟了一般,说,“我懂了!你们!折腾了这么多!烘托了大半天气氛!是想把这玩意儿高价卖我!”
月司在一旁,差点儿噎死,这个女子怎么会是高冷不近人情的天钺星君?听她一席话,他简直想用红线将自己勒死。
青衫男子却很淡然,挑眉,说,“是吗?”
她起身,秀目怒瞪,说,“尔等江湖宵小!仗得不过障眼法和江湖邪术!想骗过姑奶奶我,没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