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季常眨眨眼,满脸的书卷气:“包原隰险阻而屯兵,此乃大忌。”
果然,说完这句封白羽就乖乖地闭嘴了,因为他根本听不懂,听不懂自然也接不上话。
粥开了,封白羽迫不及待地盛了满满一大碗,又爬回到他常蹲的树杈上坐着,安享他的美餐,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忽然,他抬起头瞪着季常:“你瞪我干什么?”
“我没有。”
“还说你没有,我看见了!”他指着树下的季常说道,“我看见你瞪我!”
见季常心虚地低下头,他又呼噜呼噜吃起来,突然又抬起头来:“你是不是又瞪我了?”
季常很无辜,抬起头,阳光把他的眼睛照成明媚的琥珀色,浓密的睫毛蝶翼似的微微抖动,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说道:“没有,我瞪你干什么?”
封白羽“哼”一声说道:“你自己心里清楚。”又低声嘀咕道,“仗着自己读过几年书,就斜着眼睛看人,什么了不起的。”
“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还说你没有!”封白羽端着碗,稳稳地立在树杈上,背后是翠绿的树冠,透出点点光芒,“你没有,怎么知道我觉得你看不起我?”
季常有些无奈,叹口气道:“是公主跟我说的,她说你总觉得我看不起你,让我多照顾你一些。”
“呸!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我用得着你照顾我?”
“是,是我不会说话。”
“哼。”
“我看你只是因为觉得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仅此而已。”季常解释道。
“故人?是什么样的故人?”封白羽有些好奇。
“是我弟弟,他跟你一样,不喜欢读书,不喜欢洗澡,就喜欢舞刀弄棒,做梦都想去飘渺宗学功夫。”
“那是跟我有点儿像,那他现在呢?”
“死了。”
“呸!老狐狸!”封白羽跳起来,“你咒我呢?懒得理你!”
他这么说,季常也无话可说,只好叹口气,盘腿坐在树下,安安静静地吃自己的粥。
几只飞鸟经过,似乎是从不远处的茂林而来。
季常起身道:“来了,小心!”
原本松散的人马立刻集结起来,藏身于附近的灌木丛中。封白羽愣了一下,也被季常拎着衣领塞进灌木丛里。
“干嘛呢?”他瞪着眼睛十分茫然。
“你知道我为什么非得要你来?”不等他回答,季常便说道,“因为此战我必须要赢,只有你能帮我斩将。”
“哦……”封白羽若有所思,手里还端着碗,刚要搭嘴再喝一口,季常按住他的手臂,用口型提醒他:“别喝了。”
“凭什么?”封白羽回他一个眼色,任性又安静地把粥灌进嘴里,满满一大口,鼓着圆圆的腮帮子,活像一只屯粮的仓鼠。
不远处已经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季常知道,鱼上钩了。
外面传来说话声:“张将军,没人啊。”
季常知道,所谓张将军必定是李驷手下的裨将张朗,毕竟就探子传来的消息,李驷手底下姓张的将军,也就只有这一个罢了。
张朗大惊:“怎么回事?”他忽然回过神来,“不好,中计了,撤!”
身后的密林里忽然出现无数南楚兵马,季常道:“李将军,在下等了你足足半月之久,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话音未落,封白羽就冲了出去,一脚蹬在张朗胸口,张朗大惊,慌乱中跌下马,但他的反应也很快,竟稳稳落地。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张朗道。
“呜呜呜呜呜!”封白羽还鼓着腮帮子,不等他回神又冲上去,也不急着要他的命,只是玩儿,用弓臂套住他的头,然后拉住弓弦用力一弹,弓弦便打在张朗的脸上。
平心而论,张朗的这个长相在军中也是不错的,颀长的身段,高高的鼻梁,眉眼很深邃,炯炯有神,可是他栽就栽在他那引以为荣的鼻梁上。
毕竟那是他全脸最突出部分,封白羽这一弓弦下去,高鼻梁瞬间变成趴鼻梁,两条红色的血柱顺着鼻孔流出来。
张朗恼羞成怒,挥舞着大刀向封白羽头上砍,刀刃带着风声,封白羽吓了一跳,一缩脖子终于把嘴里那口粥咽下去了,拍着胸口道:“可怕可怕,晚一点儿就英年早逝了。”
周围早已经杀成一团,唯有封白羽,身为一个先锋,却毫无纪律可言,竟与敌将胡搅蛮缠,季常难得得喝一声:“封白羽!你再耽误时间,我回头要禀告公主的!”
封白羽根本不管,依旧胡闹,根本不打算解决张朗,只一味同他打着玩儿,还说道:“你让我斩将我就斩将,凭什么听你的?”
诚然张朗这种实打实的功夫在他飘渺宗诡谲的身手眼里无异于顽童,但兵贵神速,季常等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