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闻涛被亲爹拿着“诛心之剑”杀了个措手不及,捅了个透心凉之后,又被告知还有回血的机会。惊喜之下赶紧一个闪现走人,万一妈妈反对呢,万一爸爸再反悔呢。
谢雨则不打算放过丈夫:“杨天青你什么意思,不是已经快要说服他了吗?怎么又要见面?你不是和我一条战线的吗?感情你是墙头草啊?好人都你做了!”
杨天青只好打起精神来应对妻子的不满。
“要一个人改变他的想法,是让他迫于外部的环境而变呢,还是让他自己内心动摇更好呢?你是经常做人思想工作的,你说。”
谢雨:“我没你那天花乱坠颠倒是非的本事,我的工作也是讲求实事求是的……”
杨天青也没有耐心了:“我怎么颠倒是非啦,你不好奇吗?与其在背后一直没个章法地琢磨,不如就会会她,看看能不能同样说服她,兵无常法,不能总让小年轻牵着鼻子走。”
谢雨:“要见面这事,你是不是先和我打招呼?我不是家庭一份子吗?你口口声声说和我站一条线,做这么重要的决定却不先和我商量,这是尊重我,爱我的表现吗?”
杨天青现在庆兴儿子走的早,不然这就是活脱脱爱情婚姻的反面教材嘛。
杨天青决定沉默,因为几十年上千次的吵架都会归为一个问题:你不爱我!
杨闻涛回自己房子里,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也睡不着,起也不想起,他很想自己想明白后,去反驳老爹,这个总是在关键时刻反杀他的人。但是,他貌似也不能用一套坚定的话术来摆平一切质疑。
想起余加加说过的话,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要沟通,于是他犹豫再三,拿起了手机。
“喂,有空吗,有个问题一起探讨一下?”语音发过去,然后等回信。
一会儿视频邀请发过来了,杨闻涛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不想换,起身来到了客厅坐在餐桌边,手机倚在杯子上,点开了“接受”。
余加加平静有力的声音传过来:“干什么呢?”
杨闻涛没有多寒暄,直接说了下午回家发生的事。
余加加听了后,没有嘲笑,也没有故作冷静,而是莞尔一笑,又感慨道:“姜还是老的辣,你爸爸才是你们家最牛的人啊!不愧是老记者。”
杨闻涛:“我爸爸这个厉害就厉害在,他不是直接否定你,而是启发你去想你没有思考过的一些东西,然后让你自己就不知不觉中改变想法。我意识到他有这个能力,已经是很大之后的事了,我不愿意和他们住一块儿,也是不想事事被他牵着鼻子走。但是他也从来不把事做绝,所以最后又提出来想认识一下你。我回来一想,这肯定还是想说服你。他的职业习惯就是一曝光就一窝,不放走漏网之鱼。”
余加加被这番说辞逗得哈哈笑起来,然后反问:“你动摇了吗?”
杨闻涛:“有点,也没有,只是被我爸堵得慌,不知道怎么自洽了。”
余加加笑完了,开始认真:“你看你还是和客户打交道少了,遇到突发情况一质疑就慌,你不要被带节奏!”
杨闻涛:“就这样!?”
余加加:“当然了,我没有面对过你爸爸,不知道他有何种魔力,没准还不如你。但是你现在回过头来想一下,你爸爸质疑你最大的漏洞是什么?”
杨闻涛:“漏洞?我觉得也说得合情合理,没有大的问题,但是我就是不服气,不甘心。”
余加加:“我可能马后炮了哈,你听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你看,你爸爸说的都是人之常情,但是,是站在他的立场和经历上的人之常情,他能代表我们这一代人吗?他的想法能有多少契合年轻人的呢?为什么男人就必须要出人投地,或者一个人牺牲自己只为成就另一个人?婚姻生活只有这两种模式吗?没有其他的啦?我觉得他把婚姻定义小了,所以我们才想要突破啊!当然了,失败的风险也有,但是值得不值得尝试才是个人思考的核心。”
杨闻涛:“对,你点醒了我,而且他的思考是从后往前看的,他从结果中找合理部分去规劝我们,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像开了上帝视角一样。”
余加加:“你爸爸的质疑是非常好的建议参考,但是当成评价的唯一标准就会困住我们哦!”
杨闻涛:“老杨同志很狡猾啊!”
余加加:“但是我反而觉得,你爸爸是在帮你夯实你内心的想法。他可能怕你一时兴起,坚持不下去。”
杨闻涛心中一动,有点对余加加越来越欣赏,不行,不能太欣赏,不能走到爱情的老路上去。
杨闻涛:“你也够厉害的,像开了上帝视角一样。”
余加加:“我这也是揣摩客户的职业习惯,凡事往动机、初心那里联想。”
杨闻涛:“那见面的事?”
“见啊,就按照流程走,推进项目。一次沟通要一次的效果。我觉得因意见不同而停滞才是最不好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