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凉天清月咫尺,
两人修整一番,换了身干净衣服,终于对面坐下
“所以你的意思是,为了遏制浊气要去一趟大山?这就是解决办法?”,时秋拔高了音量,特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可置信
“是”,容可舒颔首称是
时秋有时候真觉得,沟通是一门学问,
甚至技巧不够,缘分不到,是无法理解对方思维的
时秋闭眼扶额,“不然再多考虑考虑?”,
大山里正是浊气四溢的危机关头,容师兄此时投身大山树海,难道不是带着身上的小股邪恶力量,去加入天地浊气大统一?
多么失策!何其失智!光是想一想脑仁都能抽筋的程度
时秋也不惦记要劝人上进了,打心底里只希望容姓男子脖子上这聪明脑子快动一动,清醒一些。
“不然晚些去也行的,等大山里头烂摊子收拾完了…”
只可惜人家聪明劲用不对地方,容师兄很是坚决,“就得现在去”
时秋无奈,“你确定?”
“嗯”,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怕不是方才被烧坏了脑子
“不同我说说缘由?”
“看心情”
“现在心情如何?”
“不太好”
“…”
容师兄他当真脑子坏掉了
时秋无情又无奈地想着,
看这听不进劝的小表情,看这一脸要去抽薪止沸的坚定,还有这自得气平的淡定,看来自己只有一张嘴定然降不住的
劝不住就放手,
毕竟人各有志,总不好太过强求,说不定容师兄有什么小秘密不方便说呢
这般一想,人又乐观起来
时秋叹道:“不过也别急着走,再歇几日吧”
“好,再歇一日”,容师兄话说得慢,很谨慎,始终瞧着时秋神情反应,生怕她再来气似的
她有些讪讪,“倒也没有那么强硬…”
又问,“多久回来”
他掐指算了日子,“很快”
“很快是多久?”
容师兄弯着眼打趣,“肯定不会让你太过想我”
“…”,这话接不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可太难了
不过还是要问个明白,“那具体是如何祛浊?”
“说出来就不灵了”
“?”,这又不是对月许愿,倒也不至于吧
时秋眉头皱紧了又松开,这好歹师兄也是临泱的人,撒手不管她做不到,“不然我也去一趟”
容可舒笑得更开了,看来时秋心里不但有他,开来分量还不轻,“这一趟来回少说十天半月,这下不担心宗内无人了?”
“…那倒也是”
会出现今夜的情况,时秋很内疚,这若身边无人,又再陷险处,岂非危险?从前他也总往山里跑,可如今…
教她如何安心?
时秋扯着他,不放人走,想说再劝劝,可一时又想不出个理由来,随口扯道:“方才若无人布阵护法,岂不危险?师兄还是得靠我护着”
他早换去黑袍,着了一身白衣,低头定眼睨着时秋手扯住的衣摆,又指了指白衣上淡粉色的血痕,“我身上这血印子,果然是你蹭的”
“…”,那个熟悉的男人,他回来了
时秋磨蹭着没搭理,“容师兄,就在宗里养着吧,我养你,考虑考虑?”
他眉梢一挑,尾音拉得老长,目带揶揄,“嗯,纠缠可不是好习惯”
时秋:“…”,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僵持半响
“其实师妹出手前,便醒了”,容师兄的声音轻飘飘的,到耳边时却如有惊雷。
时秋瞳孔震动,瞪着他,“那为何…”,
为何还装死?
亏得她方才还自顾纠结愧疚了半响,念咒催得神魂都疼了,更别说还浪费她那么多感情,活活把人掏空,总不至于只是想观察自己反应吧?
容师兄好歹是个聪明人,事有轻重,倒也不至于这般没深没浅吧…
他幽幽地说:“想看看师妹会作何反响”
时秋:“??”,聪明不死你了还
这盛世如她所…
哎…
有点良心,你可做个人吧!
她略有些恼地撒了手
良心不多的那位容姓男子又补充道:“师妹也是嘴硬心软,忧心就讲出来嘛,师兄我会很感动的…”
今晚的喜怒哀乐算是已然用尽,进入贤者时刻的时秋,头顶心泛起慈祥的金光,满面开悟且澹然,“想走便走吧”
容师兄闻言冲她笑得分外乐
话倒是说出来口了,可时秋见着这个男人一脸得逞,大感拿捏,不免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