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手拍衣袍尘土,嘴里便碎碎嚷嚷,“吾上申白鹿想来也是天下祥瑞,偏生时运不济,如今也混到这般田地了”
“连个擦蹄的人也没有了”,越活越回去了。
白雁随在十万大山数旬,不敢懈怠,全力完成时秋布置任务,兢兢业业传播金丝金消息,弘扬临泱声威。
山中时日悠长,像极从前光辉岁月,被众妖敬重。而今,骤然回归鹿不习惯。
临泱门人的憧憬他不指望,镇民倒是嘴里说着崇拜,可总缺些内在动力,不像见到掌门那般由心而发的热情。
时掌门,那个请鹿看过永世难忘风景的厉害女人
鹿,又敬又怕,又爱又恨,情感成分十分之复杂多样。
不过鹿心里同明镜一般,早早通透开悟,时掌门处事还是公道,心头还是柔软。
虽说他是一头骄傲的鹿之王者,高傲不逊,清冷自矜,无人可随意驱使。可这里是临泱,族人居此一日,鹿就得听话不能乱来,起码要听掌门的话,跟着掌门走。
鹿这段时日,每日自醒己身。在临泱工作生活要韬光养晦,敛抑气平,不能随意提出要求,也不可能碎碎叨叨,更不能时常出没时掌门身侧…
毕竟天赋直觉告诉他,临泱危机四伏,看似水面无波,实则内藏暗流。
无视无听,抱神以静,低头努力工作的状态最好不过。
毕竟临泱有掌门,擅长带鹿看风景,还有那月下出没的白衣不知名,蛮横不讲理的男子,也不知是不是临泱门人…
“哎,想起来都晦气”,白雁随喃喃自语,想到此人便冷汗津津,四蹄发颤。
这段时日里,他总是回想起,离开临泱出发去大山做任务前的那个——银月之夜。
无数拳打脚踢,鼻青脸肿的回忆,在顷刻间奔涌淌回鹿的心头。
记忆的痛是这么鲜活,嘶喊之声多么嘹亮,他都不记得那晚鹿毛被薅走多少,他也不想回忆那遗失的茸。不过无事他已然回宗了,只要在宗门阵内他就是安全的,歹徒在疯也不敢在这乱来。
松懈下来,那一抹雪白色身影便化作委屈,在心头无限膨胀。
天爷呐!还有没有理了!
他,可是祥瑞,是祥瑞啊!怎么可以打祥瑞!
为了躲避这个法外狂徒,白雁随在回程路上格外小心,三步一望气,十步一回头。他记得那夜白衣男子好似不满鹿之白皮,为以防万一,还特地给自己娇贵的皮毛上,涂上污泥尘土。
这样,就能放过鹿了吧?
念及悲伤过往,白雁随他眉眼神色见隐约可见的丝丝高傲,逐渐烟消云散,不逊的头颅循序低垂,清冷的身子略显单薄,自矜的脸庞蓦然留下两行清泪。
鹿斜依着小院朱门,暗自抽泣,不甘的泪水随着一颗想要寻求解脱的心,潺潺流下,“要是掌门知道有人欺负门内祥瑞,一定会还鹿公道”,他忿忿揣着门下石阶,并把石头想象成那个可恶的白衣男子。
只可惜没看清脸,不然掌门神通广大一定一寻就着。
“哦?不如我替你找公道?”,一道幽幽男声自鹿背后传来。
这个略带幽怨,兼具狂放,又内含暗哑的声线,着实令鹿耳熟,就跟那可憎的白衣狂徒一般…
咦?不对,那白衣狂徒?诶?
鹿颤颤巍巍偏过身去,眼珠子转至极限,用余光疯狂瞄视着来人,竭尽全力,他只看到一片被风吹扬的衣角。
哦,是黑色,不是那片银色的惨白,那眼前这位便不是那个揍鹿的孽障。
“哎”,白雁随长舒一口气,语带埋怨,巨大的情绪落差,教鹿不由嘴碎起来,“这位道友莫要这般吓人,莫非你也是来寻掌门的?”
眼前这玄色衣袍的男子笑容很是和煦,气场清幽,令鹿如沐春风,不由心生亲近,这一亲近又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这位道友,在临泱穿个深色那就对咯,你可知道这宗门附近游荡有一位白色余孽,就专挑路人乱揍呐。啧啧,道友你说可不可怕,那余孽颇是不讲道理,哎…”,鹿之叹气,叹那往昔蹉跎鹿生。
“这么说来,鹿大家可是曾遇到过那位…不如同在下说说,那人具体是,如何孽障呢?”
白雁随越想越来气,嘴上称大王,“哎呀,那道友可算是问着啦!那人凶神恶煞,青面獠牙面目可憎,心怀狠毒暴虐无道,虽看着是个人,实则行事赶尽杀绝,惨无人道,惨绝人寰呐!”
“哦?”,他尾音拖得老长,教白鹿莫名一颤,“如此猖狂,可要小心,那此人可有什么特征?”
白雁随眨眨眼,“特征还不简单,那个孽畜自持高贵,着一身白衣,配了把剑,喜用鼻孔看人,若是看到类似的,道友当真要小心些…”
玄袍男子颔首认可,“多谢提醒,只是不知鹿大家记不记得,那个余孽的拳头是怎般模样?”,他随即走到白雁随身边,扶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