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穆朝她摊开手,黎溪僵硬地站着不吭声,他指了指她的包:“瓶子。”
黎溪抿了抿唇,不知道郁穆提瓶子干嘛。谭思嘉知道瓶子和星星的事,她不想当着谭思嘉的面跟郁穆说瓶子的事,谭思嘉一定会生气。
“妈妈去跟严叔叔说两句话。”谭思嘉拍了拍黎溪的肩膀。她知道逼得太急人容易剑走偏锋,特意找了个借口走开,把空间留给黎溪。她了解黎溪,一直相信黎溪会选择站她这边,既然黎溪已经做决定了,她不会再监视黎溪。
黎溪余光看到谭思嘉去后面跟严旭伟他们说话了,她打算就这么跟郁穆耗着,但郁穆的手一直摊开着,不把瓶子给他誓不罢休的样子。
僵持了一会儿,黎溪还是打开包,流光溢彩的光映到她手上,刚要拿瓶子出来,一双修长的手擦过她手背先她一步把瓶子拿走了,还留了点余温。
黎溪抬头,郁穆面无表情地看着瓶子,荧光从他指间漏出来,把他的手指染成暖光釉红。
“这是当众羞辱我,再给我的利息?”郁穆不屑,没看两眼,随手就把瓶子往后一扔。黎溪的视线跟着瓶子动,心重重地抛了一下,下意识就要冲过去接,但看到前面横亘的郁穆居高临下盯着她,又压制住自己伸手的冲动。
好在助理眼疾手快,稳稳接住了瓶子。助理把瓶子放到包里后,长长呼出一口气,黎溪的心也跟着落下来。
“对不起。”黎溪纳纳地说了那么一句,声音低得连她自己都快听不见。
“黎溪,没有下次了。”
黎溪倏地抬起头看他,他将一个大写的“滚”字挂在了脸上,就像当年他们第一次见面,她靠近他,质问他是谁的时候,他让她离他远点一样。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她身上,同情的、可怜的、活该的。
有一瞬间,她脑中嗡的一下,像是浸在深秋的薄霜里,身体冷得发麻。
要是换成当年十多岁的她,肯定会暴跳起来,像当年一样盛气凌人地跟他吵架,她才不会因为少了他就过不下去,她有很多朋友,还要诅咒他以后没有老婆,从来都是她先抛弃他的,一直都是她先抛弃他的。
但这次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早晚都要做出选择。
“小穆,你说话太过分了。溪溪好动,最不喜欢的就是手工活,曾经为了你们的友谊,她学织围巾,学折花,学变魔术,她连朋友都很少交了。你走后她伤心了好一阵。两个人就算走不到一起,伤人的话最好留着,日后好见面。”谭思嘉从远处走过来,见不得黎溪受这种委屈。
黎溪头埋进胸口看不见表情,只能看见她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
那些东西,每次都是他们两个人吵架,她学来逗郁穆的。
那时候郁穆第一次看到她表演魔术,嘴上还讥讽她学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没用,但他每次过两天气就消了。
“黎溪,打一巴掌给一颗枣的游戏结束了。”
郁穆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黎溪突然感觉自己后脑勺被人扣住,她惊讶地抬起头,郁穆一对剑眉在她眼前放大,她忍不住往后微微仰头,郁穆那张性感好看的双唇掠过她眼睛、鼻尖,最后印在了她唇上。
黎溪感觉周边人全都驻足观看,谭思嘉的高跟鞋哒哒哒声也消失了,似乎还有闪光灯照到他们身上。
所有人都意外他们的走向是这个,连黎溪也意外,她以为郁穆会羞愤甩手离开,留她一个人站这里。
郁穆弓着身体,霓虹灯斜穿过他们中间,一片亮光落进他眼底,黎溪看到了自己微红的眼睛,以及惊诧的眼神。
他摸了摸她的头,但却低低地对她说,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一起耗着,你也别想嫁给别人。”
黎溪回过神的时候,郁穆已经进了会所,这里只剩下她跟谭思嘉还有严旭伟。
谭思嘉要发火,严旭伟拉了拉谭思嘉,劝说:“两个孩子在一起就算了,让他们自己磨合吧。”怎么说严旭伟都是看着两个人长大的,知根知底。
“你根本不明白。”谭思嘉气道。她真正介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妈妈,对不起。”黎溪突然说,“我以后再也不动手打人了。这一次,我说的是真的。”
谭思嘉走到她面前,抱了抱她,心疼又气愤地看着黎溪的时候,才发现黎溪是化了妆过来的。
那么多人看着郁穆亲了黎溪,谭思嘉再拆散他们未免背后被人说三道四。
“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但妈妈不会祝福你们。”谭思嘉说。
-
这两天黎溪都住在宿舍没回家。上班就去医院,下班就回宿舍躺,大院的群每晚都很活跃,周政和@大家,他的婚礼准备到了,让大家拨冗出席。
黎溪回复了个“一定”,接着接到了陈丽瑶的电话,问她在哪里?
“在宿舍闲鱼躺。”黎溪把手机扩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