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跟男人比荒唐和不要脸。
楚宵伸手薅着安和的腰,声音低沉,眸光邪肆,他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掉安和的衣裳,向人证明他更强——才怪,西齐可是有皇帝的,再傀儡皇帝那也是皇帝。他有本事真在千军万马前要了皇后?
况且……
安和轻声道:“你背上的伤口应该还没好吧?”
“背疮有毒迟迟难以愈合,御医应该交代了你平心静气,不要随意动怒,动情。”安和葱白十指轻松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我想你也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办着事儿忽然大叫一声,吐血倒下。”
楚宵动作一滞,收回了手,淡然道:“本王只是跟殿下开个玩笑。”他哈哈一笑:“本王又不是什么禽兽。”
安和不置可否,接下来楚宵说什么都不做理会。
就在这时,城楼上的人却动了。林知水从安和出现起就一栋雕塑似的站在那里,缓缓举起了弓箭,砰得一声,一根箭矢带着一块布帛,刷得一声扎进两军中央的地面。
他射箭的时候,眼睛始终看着楚宵,显然他更想把这支箭射进楚宵的脑袋。
楚宵派人把箭捡回来,正欲伸手取布帛,忽然又改了注意,命人取来一把镊子用镊子夹着布帛查看,“你们东盛人阴险狡猾,最会下毒,不得不防啊。”
安和只是冷笑。这男人竟然也会怕的?
“你那前夫邀我一叙”他斜眼看安和:“看来他不够热情,竟然不邀请你,我去了替你骂他。”
三天后,林知水孤身赴约,来到西齐军营,同楚宵谈判。
进门的时候,他飞速扫视了一下,军帐内不大,她不在。
“想要和谈的是你们,我们愿不愿意和谈得看你们的诚意够不够。”楚宵的视线在他脸上扫过,倒好似一道有毒的冰针,把人都扎的瑟缩了。
“看在你们安和公主的份上,我们两国友好日久,但你们私行毒计,谋害本王,本王岂能轻饶了你们?你们的城池不过是本王口中之肉。”
“既是口中之肉,又何必急着吞噬,况且寿宴是王爷自己要办的,戏班子是王府找的,人也是王爷放进去的,怎么着也赖不到我们身上。王爷难道能拿出证据吗?”
林知水的态度不卑不亢,然而楚宵根本不准备讲道理。
“证据?如果你真得想看那个东西,本王可以送你一堆。你已经是位高权重的东盛阁臣,不要说这么幼稚的话。”
楚宵冷冷一笑,漫不经心的饮下一杯酒。
“口中之肉要不要吞下,得看肚皮饿不饿,很不巧本王现在正饿的厉害。”
林知水半垂着眼帘,平静地看着对方:“王爷是个明智的人,明智的人必然会算账。你是可以打下元城,但打下元城以后呢?灵州也好,四方城也罢,民心浮动,要吸纳至少也用了三五年功夫,摄政王眼下在元城休兵,不是饿的厉害,是担心自己噎到。”
砰!
摄政王眼神中暴戾之色一闪而过,忽然起身来抓林知水的脖颈。
“呦!怎么还打起来了。”屏风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楚宵下意识的松了手,两人默契的扭头看去。
一身淡蓝色衣裙发髻高挽的安和公主娉娉袅袅走了出来。
她的视线落在楚宵身上,“王爷,我有两句话要跟西齐的使者说一说。”
楚宵哼哼两声:“你最好说点本王爱听的。”
“我们可以暂缓攻击,但我们要阿拉山。”她一开口竟然不为东盛求情,反而跟西齐站在一处,称为“我们”,开口索要土地,而且楚宵唱黑脸她就出来假装退让,唱红脸,她是来跟楚宵打配合的吗?
林知水暗惊。她做惯了西齐的皇后,竟然向着西齐说话了。
安和是林知水从未见过的那种女子,柔弱与刚强,清冷与魅惑,高贵与卑微种种矛盾的特质在她身上巧妙融合。与当年偷欢时不同,那种破碎的,软糜的气质消失了,嫁与他后,那种迷茫,错乱的感觉也消失了。如今的她看上去沉静而坚毅。
以前的她有如同轻忽的雪花一样的美态,而如今一层一层雪花叠落下来,铸成了千里冰城。
她细密的睫毛微微卷曲着,轻轻颤抖,红润的唇丰满润泽。面庞有些消瘦,仔细看眼角的肌肤也不如从前那般细腻,然而美丽是个与年纪无关的词汇,她分明三十多岁,却有远胜当年的风情。
真是奇怪,她分明有了年纪,却是比当初更加美丽的。
睽违多年,林知水终于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了她。
“第二句话呢”他问,随后听到她轻柔的声音:“我喜欢阿拉山的雪夜。”
林知水微微一震,眸子瞬间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