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撑腰的母家,只能自己为自己打算。”
殷陈不在意她的说辞,转身便要离去。
“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人,自然不会明白我们的苦痛。”王夫人看着少女的背影,冷笑道。
“高高在上?”殷陈顿住脚步,回头睨了她一眼,“这个词说的可是我?”
王夫人却不再说话了,只拿那双眼望着殷陈。
那眼神中,多的是殷陈不想看懂的情绪。
她狠辣,怨毒,步步为营,算计身边的一切,甚至那个将她视作亲姊的李姬都能利用。
可殷陈说不上厌恶她,甚至,她还欣赏她的野心。
她曾见过许多有野心的女子,甚至于她自己,也不是一个好人。
只是,她转头望向前殿的位置,那个至高无上的帝王,他便不知宠爱的人是拥有这样野心之人吗?
不,他当然知道这后宫之人的野心。
他更明白,这群女子争相将自己献上,是为了权力,为了生存。
他可以肆意喂饱她们,也可以随意扼杀她们。
作为掌权者,他享受这样的快感,享受征服,却唯独没有感情。
殷陈走出漪澜殿时,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等候着的霍去病。
她迅速敛起神思,讶异道:“郎君在等我?”
霍去病望着她身后漪澜殿入口的宫人,“她同你说了甚?”
殷陈摇头,“我想她在引导我走向一条死路。”
霍去病停步,斜眼看她。
她表现得很镇静,但那微颤的手指骗不了人。
“王夫人此人狡诈,不可信。”
殷陈点头,但精神从出了漪澜殿后便一直是恍惚的,走着走着,前路逐渐模糊不清,她只能停下,背倚着假山崎岖的山壁休憩。
霍去病站在一旁静静等着,也不说话。
殷陈转头看他一眼,觉得他此时像一株生于高山之巅临风不动的松树一般,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鼻子有些痒,抬手一摸,手上一片血红。
殷陈愣了一瞬。
“仰头。”霍去病看到地上几滴鲜血,眉心一皱,两步走近她。
殷陈立刻仰高头。
霍去病自袖中扯出一张帕子递过去。
殷陈捂住鼻子,摆手,“无事,待我缓缓便好了。”
霍去病走到沧池的下沟处,把帕子沾了水再递给她,“姑子之前也是常流鼻血吗?”
等到那股温热鼻血止住了,殷陈才用湿帕子擦去脸上的血迹,“或是近来天气太热了,我自小便受不得热。”
殷陈拿着那张染红的帕子,才想起香影曾说过旁人碰过的东西他都不会再要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张被弄脏的帕子,“弄脏了你的帕子,对不住。”
看着她颊边的一点血迹,霍去病指着自己的脸颊,道:“姑子脸上还有一点没擦干净。”
殷陈顺着他的指示用指腹蹭了蹭,却总不得要领。
霍去病看着她总是错过那一点血迹,旁的肤色已经被她擦红,“帕子给我。”
殷陈将帕子递过去。
他捏住帕子一角,抬手凑近她的脸颊。
这忽然的亲昵姿态让殷陈紧握住无名指,半垂着眼,看向他腰间的带钩。
别致的,雕琢精细的朱雀带钩。
帕角在颊上轻轻一蹭,那碍眼的红便被轻易抹去了。
霍去病又打量了她的脸,确定再无遗漏,才退回原位,那张帕子也就顺势捏在了手上。
殷陈看着那张碍眼的帕子,斟酌了半晌,道:“郎君,要不我将那帕子洗了再还给你。”
霍去病却道:“要不我与姑子做个交换,姑子昨日结的五彩线同我换这张帕子可好?”
殷陈摸不着头脑,摸出袖中那团尚未结好的乱线,二人顺利交换。
将那张帕子叠好塞在袖中,殷陈好奇看他,“郎君为何想要五彩线?”
“姑子的线结得很结实,我想学一下。”他将丝线缕顺,递到殷陈面前。
殷陈默了一瞬,只得就着他的手继续结剩下的线。
霍去病举着线头,殷陈拉着那几根细丝线开始交叠夹杂在一起。
夏日的蝉鸣悠长聒噪永不停歇,骤然有鸟雀掠过沧池,池水被惊扰,泛出碎冰般的莹莹波光。在假山处的二人都微垂着头,注视着手上五彩线,几缕朝阳穿透罅隙照在他们身上,亮得刺眼。
直至打了最后一个结,殷陈松手,这根歪七扭八的,自带卷曲度的五彩线少了她的拉扯,慢慢往上圈去。
二人对着这根线沉默了半晌。
殷陈想将线收回,“郎君还是去找鸾芦拿罢。”
霍去病将线举起,“这可是我的了,姑子无权处置。”
殷陈觉得他举着那根五彩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