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皇上和姐姐,酝酿好情绪后,张嘴就要如泣如诉地控诉李承煦的恶行。
可只喊了一句“皇上”后,他便看见了皇上在努力憋笑,耳边竟还响起一两个宫人的取笑声。
他有些费解,朝姐姐看去,等看到姐姐不忍的眼神时,他这才记起自己掉了两个门牙,众人是在取笑他的窘样,一时头抵在地上嚎啕大哭。
“诶诶诶,堂堂男子汉怎么先哭上了啊?”贞明帝不满,“朕问你,你可有抽出刀子行刺承煦之为?”
邓宣满口否认,“自然没有。”
“那承煦又说你拔刀欲刺他。”
邓宣激动地抬起头来,看着端坐在一旁的李承煦,又想起自己跪在地上,凭什么他一个受害者这么狼狈,而打人的人却能如此悠然,他指着李承煦道:“他污蔑我,空口无凭。”
李承煦勾了勾唇角,在旁接过他的话,“回皇上,当时满大街站着的人都可为我作证,还有,我衣服胸口上被刀子划破的痕迹现在仍在。”
众人眼睛顿时直直往李承煦的胸口看去,衣裳上面的确有一道被刀划破的痕迹,还有几根丝线断露在外。
李承煦自怀中又拿出一把刀来,外表眼熟得让邓宣再次泪眼朦胧。
“这就是邓宣欲伤我的刀。”
当时他一手抓着邓宣握着刀的手,另一只手拽拳招呼他的牙齿。后来邓宣晕倒在地时,众人只顾着上前围看他时,他便捡起了旁边摔落在地的刀子。
人证物证俱全,邓宣哑口无言。
李承娴身居深宫多年,为人处世的尺寸拿捏得极为准确,什么时候该低头退让,什么时候又该火上浇油,她清楚得很。
只见她缓缓站了起来,朝李承煦走去,纤细的手细细地抚着他胸口处的衣裳。
她蹙着柳眉,脸上露出令人怜爱的担忧:“承煦,这刀痕让姐姐看得着实凶险,这都划破了衣裳,若是再进半厘,只怕姐姐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落下了几颗金豆子,又拿起帕子柔柔地擦着,“平日里大家总说你不学无术,痴迷行武,可今日若不是有你这几分武艺傍身,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想想,原是姐姐这些年错骂了你。”
李承娴一番话说得半真半假,却足够让有心人怜爱。
“此事我看就这么算了,双方都有不对。”贞明帝发话。
邓宣却是不依,张嘴就要告发李承煦打没了邓默半条命的事情时,收到了慧妃警告的眼神。
如今自家有理,暂且落人下风,更别说邓默的事本就是他们有错在先。
但她不肯如此轻易罢休,再辩道:“皇上,邓宣掉了两颗门牙,以后要如何见人啊?”
贞明帝瞪了她一眼,怒道:“可就算惩罚了承煦,邓宣的牙就能自己长回到他的口中吗?更何况,他欲取承煦性命,如果不是承煦防卫自救,现下他就不是跪在这里这么简单了。”
龙颜难犯,贞明帝一番话说出,饶是慧妃和邓宣如何不服,也只能忍下了。
“皇上,臣衣容不整面圣,还请圣上恕罪。”李承煦指的是衣裳被划破的事情。
只见贞明帝笑了笑,甚是慈祥:“无妨,你也是未来得及换下,情有可原。”
“传召你来得匆忙,想必现下都饿了吧,跟朕和你姐姐一道用了晚膳后,再回宫也不迟。”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人。
“至于邓宣嘛,朕让太医帮你好生医治,快回家歇息罢。”
在场的宫人一场戏看下来,最后不禁暗暗咂舌。这打人的怎么最后反倒成了受害者?看来这定国公家真是隆恩浩荡,千万不能得罪。
……
李承娴进宫十年,为贞明帝育有皇七子,谓之萧晋晖。
李承煦更好衣后,随着宫人到姐姐居住的挽雨阁,远远便看见皇七子萧晋晖蹲在地上,一双小手动来动去的,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晋晖。”他远远地喊了一声。
蹲在地上的五岁小人儿回头看了一眼,见是熟悉的人,眼睛一亮,立时站起来,蹬蹬蹬地跑了过去,边跑边奶声奶气地叫道:“舅舅。”
一会儿的功夫,便将李承煦抱了个满腿。
“你在此处干嘛?”李承煦拍干净他的小手,将他抱了起来。
“我在做饭啊。”稚嫩的声音理所当然地说道。
李承煦往他刚刚蹲的地方一看,只见地上摆放着两三个小碗,一些花花草草盛在碗里,还有一双树枝做成的筷子和一个小汤匙。
他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你做饭给谁吃吖?”他逗着可人儿。
“给舅舅吃,母妃刚刚回宫说舅舅今晚在这里用膳。”
李承煦撇了眼地上的花花草草,自觉自己可没这福气消受得起。
他扬唇一笑,“舅舅不是食露仙子,只有食露仙子才喜食花草,我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