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正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见了自己的过去。
有的人出生就是全家人的快乐与希望,而有的人一出生就是这个家庭的噩耗。
他枳正风就是后者。
不,那时候他还叫枳风。
在枳家这个极其强大的咒言家族中,可以在一个人刚出生的时候就将其能力进行大致的判断,一切就以这个人的价值作为唯一准则。
而他出生的时候没有咒言痕迹,咒力十分微弱。
哪怕是没有咒力呢?枳家曾经也出现过完全没有咒力的人,他们的肉体力量极其恐怖,一旦可以熟练的使用咒具,他们就是最完美的护道者。
但是【天与束缚】何其稀少?他枳风只是最普通的一个人,或者说,因为出生于嫡系,他还不如一个普通的人。
父母都是高等级的咒言师,而他毫无天赋。
因为父母被医生诊断无法再生育,他们这一脉可能到枳风这里就要被踢出嫡系。
他的父亲以他为耻辱,母亲也十分厌烦他甚至从来都没有抱过他。
家里给他取名枳风,意为风带来的孩子,没有骨肉的羁绊。
枳风小时候甚至没有喝过母乳,家里只是让负责清扫自家庭院的一个仆人喂他米汤用来进食。
待他长大一些后,发现整个家里只有自己能随意的说话,父母都是练习【两舌】的咒言师,整天都板着脸,没有交流。
枳风的印象中的父母只有那冰冷的眼神。
在自己和自己对话中他成长到可以出自家庭院出去玩,本以为外面是有声音的有意思的世界。
但是他错了,和他说话的仅有一个跟在他身边为了与他交流自己破除束缚的仆人,整个家族都寂静无声,甚至就连林中的鸟都被设下了【无音】的封印。
“正心,我是不是那个多余的人啊?”
一旁的仆人有些心疼,她弯下腰看着这个稚嫩的身影。
“少爷,不要多想,你是一个完整的人,你就是你自己。”
因为枳风是嫡系成员,所以无法和其他分支的孩子玩耍,也不容许他和仆人及其后代进行交流,而他发现枳家里其他孩子的游戏,居然是互相保持沉默。
就在枳风每天都在自我圈子里成长的时候,一个人闯入了他的世界。
那是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少年,身穿样式简单但是面料极为柔顺的服装,和其他紧紧闭着嘴的人不同的是,他还将自己的眼睛也闭了起来。
“是一,一个更奇怪的,的人。”
因为仆人正心已经被警告——被迫将嘴封上。
长时间没有人进行交流,枳风说话时甚至已经开始磕磕绊绊,或者说,他还能够说话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但就是这断断续续的言语,让那个紧闭眼睛的少年看向了这里。
他抱着一本盲文书走了过来,若无其事的坐在他家里庭院的石凳上用手摸索着翻看了起来。
“喂,这,这是我,我家。”
说到“家”字的时候,枳风的声音有些微弱和犹豫。
那个少年摆了摆手,似乎在说:“没事,我知道。”
少年将灰色的咒力凝聚在手上,在石头桌子刻下两个写的非常漂亮的字:“枳墨”,在他的手中,桌子就像豆腐一样柔软。
枳风有些好奇的走到石桌面前,用手使劲蹭了几下桌面,结果除了手指擦破了皮,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幼小的枳风刚想痛哭,枳墨一手按住他的脑袋,一手指着桌子上的字迹。
枳风有些被吓到了。
“你是说,你的名字是枳墨吗?”
经过了几句话的适应,枳风已经渐渐找回了说话的感觉。
枳墨点了点头,顺便将一本《游戏指南——棋类》递给枳风。
枳风有些诧异,这是他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本术式讲解以外的书,当他打开书的瞬间,直接就被上面的玩法所俘获,这一看就是一下午。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庭院中就只剩下他和嘴上贴着封印的正心。
他睁大眼睛的看着这个仆人,用手指着那本书,翻到象棋那一页。
“正心,你,你可以和我玩一局这个吗?”
正心有些犹豫,在枳家,仆人是不容许和主家进行交流的,尤其是嫡系,如果再和这个小少爷玩,可能要被砍掉双手。
但是她看到枳风期待的眼神,又有些不忍心拒绝。
“没,没事了。”
看到正心的犹豫,枳风也没有继续请求,也许又是因为有什么规矩吧。
让枳风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枳墨又来了,还带了很多副玉制的棋具。
但是等枳风真正开始和枳墨下象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论怎样都是惨败。
他看向旁边的黑白色的围棋,心想你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