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痛苦帮她喊出来，仿佛这样厌雪身上的疼痛就能缓解一些。
这样一天过去了，厌雪遍体鳞伤，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鲜血已经将衣衫染成红色，与地上的泥泞混在一处，显得是那样狼狈不堪。但是赵凛发现，他可以很确定只要再加点力度，她就会死，但即便是如此的濒死状态，她也没能“觉醒”。
那天夜里，厌雪得到了片刻的放松，但是失血过多让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眼皮子重得快要抬不起来，即便伤口很疼，但也无比地想闭上眼睛休息。她终究是没能睡一个好觉，因为洛羽歌一直在旁边呼唤着她的名字，让她不要睡。
可是真的很困，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母亲、舅舅他们，他们在家里等着，等着她回去，他们都在呼唤她。可是其中没有洛羽歌。她想着，羽歌姐还没回家呢，她也还不能回家，她要等羽歌姐一起。
厌雪坚持下来了，没有就这么睡过去。
同一时间，赵凛去找了洛羽歌，但是二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大眼瞪小眼地瞪着对方。厌雪意识模糊，之后发生了什么也记不清，只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 ，突然听到有人说墨国唯一的公主洛羽歌现在是他们的人质，赵凛要拿人质来威胁洛渊等人退兵。只因洛渊等人实在是太难缠，这回来墨国赵凛本身就没带足人，如果再继续缠斗下去，能不能平安回到影国还是个问题。反正此次的行动已经有了百里厌雪这个收获，只要等她觉醒，他这一趟就不算白来。
赵凛从不厌战，在他的宗旨中保命才是最要紧的。因此，他要拿洛渊唯一的妹妹洛羽歌来做筹码，让洛渊放他离开。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赵凛想到了更好的方法。
夜里谈判的时候，赵凛把洛羽歌也带走了，但厌雪听嘴碎的士兵说，赵凛根本不是把洛羽歌当做筹码去威胁，而是在洛渊和叶翎的面前演了一出戏。
洛羽歌全程都是昏迷无意识的，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带走了。
而赵凛要做的，就是故意诱导叶翎和洛渊，让他们发现洛羽歌和赵凛之间有什么。
比如让他们看见在赵凛的马车中，洛羽歌和赵凛亲昵地依偎在一处，她睡得很熟很安心，身上干干净净，甚至连衣裳都给她换上了华贵的丝绸。
赵凛奸计得逞地扬扬嘴角，他们看到了这一幕，肯定更不会放他走了，但碍于洛羽歌的存在，他们多少会迟疑。而他们迟疑的这段时间，他就可以完美地“金蝉脱壳”。就像当初“军师”的逃脱一般。
等洛羽歌清醒过来，自己又回到了牢狱中，看见了厌雪。她的身上脸上，又多了新的伤口。她迷迷糊糊记得，自己被利用了。赵凛在用她去伤害她最爱的人们。
只要她一日不“觉醒”，就会一直遭受这样的痛苦。
这回不知道赵凛是怎么想的，将二人关到了一处，没有给洛羽歌带上镣铐。洛羽歌在原地沉思了许久，虚弱地往厌雪那边考过去，两人紧紧相依。
良久，洛羽歌才慢慢开口，“阿雪，你恨赵凛吗？”
“恨。”厌雪双目充血，满腔怒意 ，“我会杀了他！”
“嗯，我也是，我们一定要杀了他。但是凭我们现在的力量，完全不足以与他抗衡。”
“我会杀了他。”厌雪固执地重复这一句话，也许在她看来，她经受了这样的折磨，应该也离“觉醒”不远了。但是师父曾经跟她提起过，想要觉醒，单单是这样，完全不够的。
“阿雪。”
“嗯？”黑暗之中，两人倚靠着彼此，就连说话都是精疲力尽。
“你讨厌被人利用吗？”
“讨厌。”
“那如果利用你的人是我呢？你也会讨厌我吗？”洛羽歌突然没来由地这么问道。
厌雪小声回答，“你不会的。”
洛羽歌失笑，“你就那么肯定？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说不定哪天我也会为了某些事情而利用你呢？”
“……我不介意……如果是羽歌姐的话，我不介意。”
洛羽歌仰头，疲惫地长叹一气，“这样啊，我们阿雪可真是个好孩子呢，阿雪这么温柔，要是以后被骗了怎么办？可惜啊，我还能看到阿雪长大后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