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满头雾水看着他,“世子分明没生气,刚才还说要给我买鹰呢!”
明全狠狠踢了他一脚,“世子是怎么说的?”
朝远回想片刻,拧起眉头,沉声重复着裴晋安的话。
“朝远,喜欢鹰吗?喜欢的话,回了侑州给你买!”
“世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的是哪里?”
朝远茫然地挠了挠头,想起世子看得是他的刀,脸色顿时一变。
“......世子又要当我的刀?全哥,我到底哪里惹世子不高兴了?”
明全伸出两个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
朝远大惊,“两件事?”
“第一,世子无论看哪个姑娘,都与你无关,不许点破。第二,世子本来要去放纸鸢,你却偏要世子带你去看鹰,结果看完鹰回来,人家早走了!”
朝远瞪大虎眼,怔了半晌后,总算回过味来。
“全哥,你是说,世子不是赞善姑娘的胆量,而是......”
“你以前见过世子紧盯着一个姑娘,还想同人家一起放纸鸢吗?这说明世子也许觉得那姑娘与众不同,说不定对人家上心了。”
朝远愣愣地点了点头。
明全是世子肚子里的蛔虫,世子不知道的事,明全也知道。
这事的震惊程度仅次于世子偷偷给他买了鹰。
朝远不由道:“世子对人家姑娘上心,那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静观其变!你不许胡说,也别跟着添乱就行!”明全低声道,“世子已经过了弱冠之年,早该娶妻了。先前王爷王妃还催呢,世子要真有喜欢的人,那是好事一桩,咱们也该有世子妃了。”
朝远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下意识按紧腰间的宝贝刀。
“那......我该做点什么,才能让世子消消气?”
走过亭舍的木窗前,明全往里扫了一眼,随即转首。
“远儿,该你立功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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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裴晋安大步走近亭舍。
他身材高大挺拔,不苟言笑神色清冷的时候,压迫的气势十足。
当他抬脚迈进房内的刹那,围桌交谈的男子不约而同地抬头闭嘴,像被齐刷刷噤了声。
裴晋安下意识拧了拧眉头。
稍稍侧眸,看到角落处坐一位年轻的姑娘,她解开了包袱,低着头,不知在寻找什么。
这姑娘圆脸细眉,看着眼熟。
裴晋安猛地想起,她正是姜青若身旁的丫鬟。
清冷的神色莫名舒展开来,迫人的气势突然消散。
几个男子像是一下子卸去头顶的重压,浑身轻松起来,他们又低下头去,悄声议论着什么,只不过,这次把声音压得更低。
姜青若的丫鬟在这里,那她应当在不远处。
裴晋安举步往里走,听到有人在房柱后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小妹妹,姐姐买的糕点很好吃,你吃吧。”姜青若道。
小姑娘的母亲戒备十足地看着她,“不用了,我们不饿。”
“可是我饿了,娘......”小姑娘紧紧搂着女子的脖子,细声细气地说,“我都好久没吃饭了,肚肚饿坏了。”
正是听到小姑娘闹着问母亲要吃的,姜青若才让香荷把包袱里的糕点都拿出来送给她们。
而这位母亲不愿意接受陌生人的食物,大抵是生怕食物有毒,害了自己和孩子。
姜青若咬了一块红豆糕,大口嚼完咽了下去,对女子道:“你看,这是我平时自己吃的东西,很干净也很安全,不用担心的。”
女子心头的顾虑被打消,感激地笑了笑。
接过糕点,小孩子欢快地吃了起来,还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姐姐。”
姜青若温柔地摸着孩子的发辫,问孩子的母亲:“您出门,怎么不给孩子带吃的呢?”
“我本来带了不少,但一路上都吃光了,本来今日能进城的,谁料下了雨,耽搁在路上了,”女子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身上的盘缠所剩不多,明日还要租牛车,只得省着点花,就只给孩子买了一块糕。”
女子的衣裳灰扑扑的,脸色也憔悴,一个人带着孩子赶远路,定然辛苦不已。
“您为何要一个人带孩子出远门呢?”
和姜青若熟识起来,看她是个好心肠的姑娘,女子放下戒备,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去年,我夫君被征去修建行宫,不小心从架子上摔下,人没了,只剩我和孩子两个。我们孤儿寡母的,交不起田税,村里的房子又被占去,无路可走,只能去投奔云州城的亲戚了。”
没想到女子的生活这么凄苦,这是姜青若难以想象的事。
陆良埕担任云州长史,又督建祥宁行宫,她依稀记得,劳工若伤亡的话,官府会发放银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