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从外头回来,喜笑颜开。
“闺女,我前几天不是托人找活儿吗?我明儿就去镇上方家做事儿,每月三百文。听说方家是大户,主子又大方,没准儿还能得些赏钱。”
不见回应,张婆子犹豫片刻后走进屋子,一瞧才知道姑爷姑娘都走了。张婆子气得坐在地上哭嚎一阵,好久了才想起追出去。
这一寻,就寻到半夜才回来。
租来的房子还不及两河村里那个院子大,东西也没多少,但有姑娘姑爷在跟前,总觉得温馨舒服。
可如今,半夜都未见一点儿灯火,冷冷清清的,张婆子又是悲从中来。
等哭过这一阵,她才摸了火折子出来,点亮了灯。待看清楚身边的影子,她吓得抖了手,手腕顿时被火折子烫出个水泡来。
“周应淮!”
“都这么晚了,大娘是从哪儿来?是你姑娘姑爷不要你了,你出门找到这会儿才回来?”
杀人诛心啊。
张婆子见鬼似的,被吓得手瘫脚软,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周应淮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森冷的眸子好像不带一丁点的情绪,却能让人头皮发麻,从脚底出升起阵阵寒意。
“我以为我们两家的恩怨已经扯清
了,但你家未必是这么想的,对吗?”
张婆子连连摇头,“不是的,咱们两家……是误会!”
“误会吗?”
周应淮站起来,昏暗的烛火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占满了整个屋子,压得婆子喘不过气来。
“是误会吗?”
他语调微扬,唇角勾起,似笑非笑。
张婆子终于崩溃,“是我一时糊涂,是我的错,我不该怎么做的!”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明天一早就去给你媳妇儿赔罪,我一定去。”
周应淮摇头,“不行,我家乐安还小,我媳妇儿还得喂她,可不能再被你气一回了。”
张婆子心里咯噔一下,“那你要我怎么做?”
……
早上傅卿起来时,周应淮已经上山了。前头他就讲过这次上山可能要去个一两天,托陈婆子有空来照顾着些。
看着满满的水缸,陈婆子赞道:“还是你家周应淮想得周到。”
说完这个,陈婆子又说:“昨天春生爹找我来说事儿,你家周应淮真不考虑考虑?”
傅卿摇头,“他都不着家,确实不太合适。”
陈婆子叹了一声,“那你是怎么想的?”
“这事儿全村人都知道吗?”
陈婆子点头
,“村里就这么大的地方,一点儿屁事片刻功夫就传开了,还需要挨家挨户的敲门知会?”
“村里能有个当事儿的人确实好。”
想着昨天周应淮说的那些,她问陈婆子,“陈大娘,你觉得刘叔如何?”
陈婆子笑了笑,“你也觉得老刘头行?”
两河村里所有人都同意老刘头来做村里的主事人,当天下午大伙儿就把事情定下来了。
老刘头刚上任,第二天就来事儿了。
秀芳和王大有回来了一趟,推开门就瞧见自家被人打砸一通。
不用问也知道就是前头买房的那对母子干的。
虽然房子要卖了,但秀芳在这长大,对这个家里还是很有感情的。如今看房子毁成这样,一时间怕是难卖出去了。
“李婶。”
见自家门口有人看热闹,秀芳认出她来,忙亲切的喊了一声。
张婆子这人虽然不地道,但李婶一直觉得秀芳是个好姑娘,听见她喊这么一声,心也软下来。
得见了家里的情形后,李婶又把昨天闹起来的事情跟秀芳他俩讲了一遍。秀芳两口子面上都有些难看,只能闷声不吭的听着。
李婶知道他们夫妻俩的脾气,便给他们支了个法子。
“昨天因为你家的事情,大伙儿都觉得咱们村里得有个主事儿的人。我看你家这房子一时半会儿的也卖不出去,自己又不住,不如喊老刘头给你们拿拿主意。”
秀芳谢过李婶,关起来跟王大有收拾了半天后,还是去找了老刘头。
以前只觉得自家人丁兴旺就好,可担起两河村主事人这份责任后更觉得村里人多才热闹。如今见他俩回来,老刘头更是高兴了。
“刘叔,我们想请你给我家做主。”
秀芳话刚出口,老刘头的神情就有些不对了。
“做什么住?你娘自己造的孽,该她自己想办法。怎么,你们是还想让周家给你们赔罪不成?”
心里那点儿事儿被人当场戳破,秀芳脸上一阵臊热。
王大有忙站出来,“刘叔,秀芳不会说话,让你误会了。她娘突然得了哑疾,我们看过大夫,说如果想医治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