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扫了一眼那半降未降的车窗。
里面,橘黄的烟点,微微闪动。
下了车。
天,已经是黄昏的末端,昏黑昏黑的,夹着一点点夕阳。
背光里,入目全是一长排黑色瓦房的影子。
都是20世纪60、70年代建的筒子楼。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间看过去,老城区格外神秘。
不过很多地方因为长年缺乏检修,整体有点摇摇欲坠。
估计,在不了多长时间。
街上没有多少人。
穿行于房屋之间,老房子老电线,黑黝黝地和一些发廊的彩灯混在一起,感觉相当怪。
吴邪在里面穿行了大概两个小时,确实和那个出租车司机所说的一样。
格局太乱。
很多巷子是给违章建筑隔出来的,连路牌都没有,问人也没有用。
找了几个路过的外来务工人员,对方都笑着善意地摇头。
有地址也找不到地方,这种事吴邪还是第一次碰到。
正在绕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后面骑上来一辆黄顶三轮车。
对方问他要不要上车?
吴邪一想,反正也累了,干脆就坐上去,让他带着自己逛。
车夫是汉族,大约也是早年从南方过来。
一听是南方口音,话就多了。
车夫姓杨,名扬。人家都叫他二杨。
在这里踩三轮十二年了,问吴邪想到什么的方去玩儿。
什么高档的、低级的、汉的、藏的、维吾尔的妞儿他都认识,全套还可以打个八折。
要是不好这口,旅游他也成。
周边戈壁有大风景,他都熟悉。
吴邪心里好笑,不过说到这个,心中一动。
也许这人知道些什么,便把地址给他看。
本来没抱多少希望。结果话一说完。对方点了点头。
一脚踩开,带着他转眼便到了一条非常偏僻的小路上。
路两边都是老房子。
昏黄的路灯下几乎没有行人。
对方停车的时候,吴邪是真的很恐慌,总感觉要被劫持。
那人见他的样子也直笑。
“小伙子,你要找的地方,到了。”
抬头一看。
是一栋三层的楼房,有一个天井。
路灯下,楼里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外墙,似乎一个人也没有。
整幢房子鬼气森森。
吴邪哑然。
问车夫,“这里到底是个什么的方?”
对方回答,“这里是20世纪60年代的解放军疗养院。已经荒废很长时间了。”
“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格尔木是个兵城。军官很多。这个疗养院是给当时的领导住的。但在80年代中期,这里改成了戏楼。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默默咽了咽口水,付了钱,车夫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开。
对了对已经模糊不清的门牌。
纸条上的地址确实是这里,心里不禁有点发毛。
现在,整条街道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左右看看,四周一片漆黑。
唯独这栋楼门前还有一盏昏暗的路灯。
想想自己连古墓都大半夜下去过,一老房子怕什么,于是就推了推门。
楼外有围墙。
墙门是拱形的红木板门,没有门环。
推了几下,后面有铁链锁着,打不开。
转眼四处看了看,来到路灯杆下,几下爬了上去,翻过围墙。
这都是小时候捣蛋的身手,看来还没落下。
院子里四处都是杂草,还有一棵树,已经死了,靠在一边的院墙上。
走到小楼跟前,打开打火机照了照。
到处是纵横的蜘蛛网,大门处用铁锁链锁着,贴着封条。
吴邪扯开一扇窗,小心翼翼地爬进去。
门后直接就是一个大堂,什么东西也没有,似乎是空空荡荡的。
举高打火机,仔细转了转,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这个大堂,好像就是阿宁的录像带中,那个“自己”在地上爬行的位置。
‘看来,来对地方了。’
想着,吴邪大着胆子站到录像带中拍摄的角度去看。
那些青砖,那些雕花的窗,角度一模一样。
此时,吴邪也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
一种恐惧和兴奋同时从心里滋生。
全没有发现,那些早已被惊扰的尘埃,继续往里。
大堂的左边有一道旋转木梯,很简易的那种,通往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