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魔主从台阶上走下,步调轻缓庄重,长靴踩在软丝上发不出一丝声响,身上唯一能听见点声响的就是长袍细微的摩擦。
若此时还有其他魔在这,肯定大气不敢穿喘,更不敢多看一眼魔主,因为这种时候不管做什么,魔主都会觉得在冒犯他的威严。但祝南庭是个特例,就像现在他慢悠悠的仰头喝酒,等着魔主下台来他身边停下,他也没有收起酒瓶,只是毕恭毕敬说了句,“魔主。”
魔主微不可查点头,转头往殿外走,祝南庭跟在他的后面,又拿出了新的酒,慢慢喝着。
不知走了多久,穿过了几个弯,路过几个宫殿,祝南庭终于被魔主带到了一片广袤的草地上,远远的还有一颗枯树。
到了这魔主依旧没有停下,直到将祝南庭带到枯树底下,魔主才停下。
祝南庭不动神色的观察那棵树,深褐色的树干有几道不明显的纹路,蜿蜒扭曲,像纹路又像咒经……
“你这么聪明想必知道今晚我要做什么。”魔主转过身,不带丝毫情绪的眼眸盯着祝南庭。
祝南庭还是那逍遥自在的模样,慢悠悠咽下酒,说:“属下不明白魔主的意思。”
“别装了。”魔主眼里闪过讥讽,削薄的唇瓣慢慢浮现一抹冷峭的笑容,“你在人界做过什么我一清二楚。”
“……”
“西沙风域和南城柳河的幻魂,突袭北城,我的修炼都被你搅合了,弱点册……这一年你当真没白来。”
“……”祝南庭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自己做的事情魔主全都知道,他再狡辩也没有意义。
“降魔珠一事虽说帮了人族,但对我们魔族也算一个帮助,我便算你效力了。”
魔主扫他一眼,而后微转过身,浅淡的目光落在祝南庭斜后方,“你挑人才倒是有一手,那个纯灵之体确实有点能耐在身上,上次派人抓来假死在半路,竟真骗过了我的部下。”
祝南庭眼睫轻颤,欲盖弥彰的仰头喝酒。
“喝半天身上一点酒味没有,清水这么好喝?” 魔主冰冷的眼眸扫过来,无情拆穿他的伪装。
祝南庭讪讪的把最后一口水咽下,收了瓶子。
“你没有想问的?”魔主目光再次落回远处。祝南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站着两人,正是自己要寻的。
“盏鸢是为何?”在看到实像卦之后他就一直在想盏鸢何时叛的魔,又是为何叛魔,可他们两除了有亲缘关系,并无其他交集,最多就是上次在客来茶馆闹的几下说过几句话,所以他想不出来。
然而在听到真正的答案时,祝南庭就后悔了……
“你口中的盏鸢早就死了,只留下一具躯壳在世,那里面装的,是我的魔后。”
一字一句明明没有任何起伏,却在祝南庭心中化为巨大的石头,一个个又恨又重的砸在他心头,盏家唯一的女儿他的姑姑……早就死了?
“什……么时候?”祝南庭愣怔着问,他记得魔后早早二十年前难产去世的,难道他的姑姑这么多年前就死了吗……
“两年前,差了十多年终于找的一个和我的王后命格、灵体相似的。”魔主说这话时,语气不似平日里那般冰冷,目光也染上点点柔情。
“抓万商落又是什么时候?”
“你带他去鸣风谷前几日。”
祝南庭低眸沉思,当时的万商落身上可以说半点灵力没有,却能假死骗过魔主的属下……
忽的,广阔的草地血光乍起,祝南庭的注意力被强行分散开,只见远处魔后放下万商落,手里拿着一支不知从哪变出来的旌旗,凭空画了几下后开始跳舞,姿势奇怪到惊悚,舞姿时而妩媚,时而僵硬扭曲,她光着脚踩在草地上,每每踩过的点位,都能闪烁出红色的光芒,最后形成古朴晦涩的咒文。
泛着血光的咒文以万商落为始,以他和魔主站的位置为中心,范围及广的绕开,魔后需要再上面一圈一圈围绕着跳,待咒文跳到魔主及祝南庭身边才能停止……
而作为法阵中心的祝南庭在察觉到开始布阵的一瞬间就冲了出去,但魔主哪能任由他阻止,直接提剑砍上去。
冰冷凌厉的剑气袭来,祝南庭被迫停下脚步,侧身避过,然后回身瞬时瞅准时机用袖箭反打回去。
魔主微微侧身极为容易的躲过袖箭,狭长冰冷的眼眸染上不被尊重的怒意,“你就用这种垃圾对付我?”话音未落他手上的长剑凝聚起雄厚的魔气,带着彻骨的寒意及戾气,顷刻间来到祝南庭身前!
裹挟强劲威胁力的长剑逼近祝南庭脖颈,他仍不管不顾,将袖箭里细小冰凉的短箭再次发出一支,然后再魔主躲避的一瞬间抽出自己的长剑与他的长剑相抵。
两把都是上好的剑,强力碰撞发出尖锐的剑鸣——
暴戾的魔气在祝南庭的脖颈上卷出道道划痕,深浅不一,所幸没划到致命位置,温热的血液从脖颈流出,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