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唐承沐把核对账本之事交给了许丽华,她便率先带着两个女儿离开。
唐老太太摒退了伺候的下人,关上房门让杜月娘守着,同唐承鸿两兄弟秉烛夜谈,母子三人低声窃语良久。
东厢房,房间烛光通亮。
“小小姐,到底在看啥呢。”
柳月环进出房间好几回,见唐甜甜始终保持同样的姿势没动,不由得纳闷。
这奶娃娃平素最是活泼好动的。
青雀冲她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举动。
小孩子的心思最难猜,就比如,她嫌四小姐不好听,众人只能顺着喊她小小姐。
唐甜甜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放着一面小铜镜,她小手用力揉搓脸颊,苦恼的看着镜子里面的小光头。
“脑门秃的发亮,这头发还能长出来吗?”
“我该不会小小年纪就秃了顶吧?”
“唉哟,这是长大要去当尼姑的节奏吗?”
唐甜甜软糯糯的自言自语着,语气透着深深的忧愁。
柳月环三人听的又想笑又心疼。
老天爷和老阎王,他们俩还记不记得人家投的是个姑娘身呀?
唐甜甜气呼呼的对着镜子乱骂一通,小手叉腰,迈着小短腿儿踩着小凳子,利落的爬上了床。
用力蹬掉小袜儿。
然后,裹着小被子闷头睡觉。
看被窝拱起的姿势,柳月环三人不用掀开看,都知道唐甜甜在做什么。
小家伙对右脚丫子情有独钟之事,在静园早已算不上秘密。
晚霞院。
沈绾绾比唐甜甜晚回来快一个时辰。
当从门房口中得知三姐妹提前回来了,想到宫宴上的丑态百出,不愿去老太太等人面前自取其辱,她裹着头巾直奔自己的院子,闭门不出。
“守竹,你真是给了本夫人一个大惊喜呀。”
沈绾绾回开后,第一时间派人去请了府医,抹上他特制的药膏外加口服的药丸后,全身红肿的地方已经消退了大半。
微微泛红的脸颊,泪眼汪汪含情的狐狸眼儿,红唇微微嘟起,落在守竹眼里,竟是一种别样的风情。
“这点微末技能能帮到夫人,奴婢很开心。”
守竹满目欢喜,直勾勾盯着沈绾绾看,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他为了显示自己的能耐,并没有跟沈绾绾说实话。
早在五年前,跟着沈绾绾进入唐府后,他私下里便经常挑灯练习,反复揣摩沈绾绾的字迹,多年苦练只为追上她的脚步,不曾想会派上用场。
“其他人都下去吧,本夫人身边有守竹伺候就行了。”
沈绾绾挥手赶走了一众婢女,拉着守竹坐到了书桌前。
“快,抓紧时间写吧。”
“嗯,守竹多抄一些,夫人便能少受累些。”
守竹将被沈绾绾碰过的那只手,放到鼻子下嗅了嗅,伸出舌头舔了舔,闭眼陶醉片刻,才拿起笔认真的抄写。
守竹的这种行为,往常沈绾绾会觉得恶心,今日只觉舒心。
她并不知守竹暗藏的占有欲疯狂滋生,也不知这男人私下变态的行为。
五年无数的夜晚里,守竹抱着她贴身换洗下来的小衣,宝贝般铺在枕头上入睡。
白日,偷偷放回原位后,顺带拿走沾染过她气味儿的肚兜,贴身藏于某处慰藉。
这种阴暗的心思,至今不为人知。
五日匆匆而过。
沈绾绾过敏的情况恢复如初,缺憾的是门牙少了一颗,这让她很是忧愁。
云贵妃罚抄写的女诫,内训,有了守竹的帮忙后,事半功倍。
这天晚上,守竹照旧挑灯抄写。
沈绾绾带着大丫鬟依兰,摸黑提着笼灯出了晚霞院,主仆俩直奔柴房而去。
这是沈绾绾亲手毒死叶妈妈之地。
五日前和沈老太太不欢而散,如今她被禁足在府,找道士做法一事,只能暂时搁浅。
沈绾绾入夜辗转难眠,一连三日,每晚入夜后,她便带着会些拳脚功夫的依兰,到柴房给叶妈妈烧纸钱。
“叶妈妈,你我主仆一场,二十多年来,我待你不薄,我是被逼无奈才会对你下毒的,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唐甜甜那小贱种,都是小灾星害的你。
看在我诚心忏悔烧纸钱的份上,你若还心有不甘,便去报复那小贱种,最好把她带走折磨,到地下去陪着你。”
沈绾绾边烧边念叨,不知是被吓的,还是突然良心大发,竟然轻哭出声。
“叶妈妈,我真不是有意下毒害你,都是被民哥哥蛊惑的头脑不清,才会一时犯了糊涂呀。”
“绾绾一直以来都视你为半个亲娘,自打你死后,我夜夜寝食难安,再没人如你般,尽心尽力替我出谋划策,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