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住能赢(1 / 3)

越游停下了手中动作,看了一眼石床上的美人,似是感觉到了冒犯,拧着眉不悦道:“像么?”

他的潜台词其实是:一点都不像。

这听出来不难,先前脑子里的那个离谱的可能,又再一次浮现在孟荞的脑海里。

她知道刚才的问话是有那么一点自欺欺人,其实她也猜到了,他想要召唤的是画上的人。

孟荞看仕女画上的落款年份,距离现在至少五六百年了。

她再看向越游的时候,眼里带上了怜悯。她叹道:“你召唤的是画上的人吧,她大概已经转世在另一个世界了。”

孟荞在地府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有哪个阿飘又被召唤回原来的世界的。

因为人一旦死了,就代表在此世的因果已尽。那些经历无论痛苦还是甜蜜,最终统统归为脑海中成百上千世其中的一世记忆。

就算某个阿飘刚刚回来,对某一世的经历仍有执念。回地府后没几天,这些执念就自动淡化成浅浅的留恋。很快,这些留恋也会随着时间淡忘消退。最终融入不带情绪的记忆池子中。

这就是地府特有的“消除情绪”功能。

孟荞知道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她经常在阿飘们刚从人世回来,趁着他们有执念或者对上一世还有留恋的时候,特地搬着小凳子去蹲了很多爱恨情仇虐恋情深的故事。

没办法,那是因为她想经历也没有机会,除了这次。

如果阿飘在那世的尘缘已尽,却妄想贪图强留在那里,或者在那个世界有人使用禁术召唤它回去,无论哪种办法,都只会徒造恶业,引来天道震怒,轻则抹杀造业者的意志,重则牵连整个小世界的生机。

越游抬头看着面前最近的画卷,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缱绻,仿佛她就站在他的眼前。

他笑着道:“不会的,她一定会回来的。我已经等她很久了。”

孟荞脱口而出道:“你不会每次转世都召唤她吧?”

越游转头看她,眸里黑森森的,“不。”

孟荞刚觉得可以松口气,他又幽幽地说:“我没有转世过。”

孟荞:!那您是不会是几百岁了吧?!

天上又砸下来一道惊雷,巨响在她的耳朵中炸开。孟荞吓得一跳,窗外次啦一声,她转头看,外面有一棵树焦黑中带着火花,树桠被劈倒,树皮被蛮力撕出来一道口子,里面白色的纤维都暴露出来。

不用想,越游弄的禁术,肯定就不是简单抹杀造业者的意志那么简单。

怪不得,怪不得府君硬是要塞她进来阻止他。

府君冷不丁回答了一句:“要不然你以为呢?”

艹,忘了还没断线。孟荞在心里默问:“万一他这个召神术成了,这个小世界会怎么样?”

府君的语气变得十分郑重:“召神术成了,他就会死,这个小世界也会覆灭。因为这个世界的生机早已经系在他一人身上。”

这外挂开得有点大了吧。孟荞谨慎道:“那我要怎么做?”

府君:“他手上的那根簪子,是召神术的引子,你要想办法再次弄断它。”

孟荞突然想到在T国的那个晚上,“所以那天晚上你是故意把簪子送到我脚底的吧?”

府君:“……是。”

我说呢,怎么突然就大变活人。

孟荞再看画上的仕女,“这根簪子是不是她的?”

府君:“是。”

孟荞看着黑色玄袍的背影,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脖子:“如果我弄不断呢?”万一失手,到时候断的可就是她的脖子了。

府君:“如果不能,那你就不能让他死。”

孟荞:“那我会死吗?”她指的是续命。

府君:“……应该不会。”毕竟那一巴掌还历历在目。

孟荞:好的,懂了。

越游转头幽幽地看着她,视线缓落在她的腿上、脚上。

孟荞无措地缩了缩脚丫,因为刚才急着回来,光着脚跑不说,横穿草坪抄近路什么的,腿脚上沾了泥土,也有不少青绿色的草汁。

最显眼的还是膝盖上的那一块破了皮的伤,还在缓慢往外渗血。

他的视线缓慢往上移,对上她的眼睛,沉声道:“过来。”

孟荞一步一脚印地走了过去,直到他的身旁才停下。空气中的铁锈味厚重得令人作呕,她忍住胃部的不适,在不惹毛他的情况下探头观察。

越游面前是一个青花瓷碗,里面装着几乎要溢出碗沿的血。偌大的瓷碗就像是整片符咒图案的心脏,血从左边碗沿出发,走过一圈符咒图案,又从右边的碗沿回来,形成周而复始的血液循环。

他身前的玄服上有大片的暗色,是被血润透的痕迹。他一只手一直捏着那根补好的玉簪,另一只手被宽大的袖口遮住,那里的暗色比所有的地方都重。

“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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