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昩晗动动嘴唇，想帮姜妄说两句话，可又怕魏母因此生气，把他们两个都赶出去。
于是站在一边等着魏母开口。
对方的表情一直在变化，从开始的痛苦到激动，再到平静。
魏母一直沉默，姜妄的脊背僵直，似乎是已经预料到魏母可能会打他骂他。
过了半晌，只听见魏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这也不怪你，是我儿的命。”
姜妄和叶昩晗看着魏母，脸上的神情都有些不可置信。
“我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清楚的，”魏母说道，“那孩子从小就胆小怕事，直到去了部队，慢慢变得勇敢，跟他老爹倒是挺像的，可惜他爹死得早，看不见我们儿子这么优秀。”
魏母一边说，一边哭泣，似乎心中有许多难言的痛苦，难以发泄出来。
叶昩晗上前，扶着站不稳的魏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魏婶子，保重身体。”
一个母亲失去自己的孩子，还是在没有任何预料的情况下，白发人送黑发人。
叶昩晗不敢想象，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抚平魏母心中的伤痛，是不可能的。
她和姜妄能做的，只有让她安度余生，代替魏兴照顾这个善良的母亲。
魏母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唉，不说这些了，咱们去找我闺女吧，她在地里干了有一会儿了，穿得比我还薄……”
叶昩晗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婶子，再穿件衣服吧，免得受冻。”
“我的衣服都被大儿媳给撕开了，说是给孩子做衣服，我……”说着说着，魏母又开始哽咽，嘴唇开始颤抖，脸上满是苦涩。
“婶子，你先在这里坐着，”叶昩晗站起身，拉着姜妄的胳膊，“我们去跟你大儿媳商量商量。”
说完，叶昩晗和姜妄便去了厨房。
正在煮饭的陈丽华不情不愿地将柴火填进灶台，骂道：“老不死的，等会儿要是你敢吃一口，看我怎么——”
叶昩晗听见陈丽华的咒骂，皱了皱眉头，随后进了厨房，喊道：“嫂子，别忙活了，我们中午不留在你们家里吃饭。”
陈丽华吓得手里的柴火落在地上，抬起头打量叶昩晗和姜妄的神色，确定两人没有异色，才稍稍放心。
这两人可是来找死老太婆的，要是让他们听到自己骂她，肯定是得给老太婆出头的。
于是脸上堆满假笑，说道：“别啊，两位同志，留下来吃个便饭啊，我都做到一半了。”
“嫂子，我们打算带着魏婶子出去一趟，”叶昩晗说道，“我看她身上穿的单薄，就想着问你要件衣服，给她穿上。”
听到叶昩晗要为魏母借衣服，陈丽华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瞧你们说的，我婆婆真是的，自己家还这么客气，也不知道自己去我屋里拿一件衣服。”
同时她在心里暗骂叶昩晗多管闲事，要不是为了他们给的钱，自己早就翻脸了。
钱没有拿到手，陈丽华自然是不敢随意给叶昩晗甩脸子的。
“嫂子，那你先忙吧，我去跟魏婶子说说，让她去你屋里挑件衣服。”
叶昩晗看出陈丽华的不情愿，于是直接说让魏母自己去挑衣服。
陈丽华本想说自己去给魏母拿，可被叶昩晗堵了回去，面上露出一抹难堪。
“行……那你跟她说吧。”
这时，姜妄开口说道：“嫂子，等下午四点多我们会带着魏婶子回来，不知道你们家里的其他人会在家吗？”
听姜妄这么一说，陈丽华似乎嗅到好处，当即笑眯眯地说道：“在在在，今天我男人跟老二正好从城里回来，还有老二家的也正好回家。”
姜妄点头，“那就好。”
叶昩晗和姜妄重新回到堂屋。
“魏婶子，你大儿媳妇同意让你穿她的衣服了，赶紧去换上，咱们这就走吧。”
“这……不大好吧。”
“有啥不大好的？她是你儿媳妇儿，本来就是应该孝敬你的。”
叶昩晗有心想要治治陈丽华，于是跟着魏母一起去了陈丽华住的房间。
村里不怎么讲究，也没有专门放衣服的衣柜。
陈丽华的衣服被叠放在一个木箱子里面，一眼看过去也没有几件。
看着魏母想要拿最上面的旧衣服，叶昩晗便制止道：“魏婶子，外面很冷的，您还是穿厚点吧，”说着便将压箱底的一件厚实衣服拿了出来。
“就这件吧，”叶昩晗将衣服披在魏母的身上，“正好合适。”
魏母有些忐忑，“这是我儿媳妇新做的衣服，我不能……”
叶昩晗蹙眉，“魏婶子，该穿就穿，不要忍让，不然你儿媳是会一直欺负你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