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滑落,擦出几道红色的痕迹。
近在咫尺的章丸什么都没看清楚,男人就死了。
他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像一个被挤爆的西红柿,血肉四溅。
几条红色的触手松开男人残破的躯干,缓缓缩进漆黑的走廊深处。
来自二十一世纪,平时连鸡都不敢杀的章丸第一次亲眼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她脸色惨白,全身僵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她第一次意识到,这是残酷的废土世界,是一个人类艰难求生的末日。
这不是做梦,也不是演习,是只要有一点掉以轻心可能就会立刻死掉的污染场。
章丸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她轻轻移动脚步,发现双脚稍微能动一点了。
但还没等她抬腿,清晰的脚步声就在走廊响起。
一张属于人类的手轻轻地擦了擦章丸面前被鲜血染红的玻璃,原本被血染红得玻璃被擦出一小块干净的地方,又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
章丸努力控制自己往后退,终于退到了和钦松月同一水平线。
下一秒,一个怪物猛地贴在了玻璃上。
是变成污染物的爱丽丝。
它穿着爱丽丝的粉色蕾丝裙,原本的脸上本该是鼻子和眼睛的地方长出了七八条红色的触手,只剩下一张嘴。属于爱丽丝的金黄色头发散落了一边,另一边还被一条蕾丝缎带好端端地扎在头上。
章丸一看就发现,这个触手是神经水母的触手。
爱丽丝是被神经水母感染的。
这个水母污染物贴在玻璃上,它的触手疯狂蠕动着试图往实验室里钻,却发现无能为力,污染物嘻嘻笑了一声,用触手拖着男研究员的尸体走了。
它边走边用一种诡异的语调喃喃自语着:“养水母,养水母,努力养水母。”
养水母?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章丸皱眉思考,钦松月出声把她拉回现实:“怎么样?你现在还觉得自己能杀得掉它吗?”
杀不掉也得想办法,要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总不能轻易就放弃。
钦松月看着女孩低着头,她急速喘息了几下,呼吸才逐渐恢复正常的频率。
她抬起头,眼睛发亮,声音虽然颤抖但是充满倔强。
“必须得杀。”
这个水母污染物把尸体拖走应该是为了进食,随着她的进食,整个污染场的污染值还在急速增高。
虽然话说得漂亮,但章丸内心知道自己毫无胜算。
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这种和平年代的一辈子都在病床上渡过的女孩,要怎么对抗这种只会在电影里面出现的怪物?
章丸只能看向钦松月:“你有什么办法吗?”
“有办法,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钦松月耸耸肩,唇角弯了弯:“毕竟,我救你也不是一次了,对吗,章小姐。”
在这种时候谈条件,这果然是钦松月做得出来的事。
章丸咬咬牙,为了存活被迫点头:“什么条件,你说。”
钦松月椅子上站起来,他舒展了一下手脚,看起来轻松得只是要去参加运动会而已。
“条件等活下来再说也不迟,我相信章小姐是遵守诺言的人。”
钦松月把视线放到走廊,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愉悦:“它的污染源是水母。刚好我最近研究出一种快速消灭水母的针剂,专门用在水母暴涨的时候能够在一瞬间消灭大量水母。”
真是无巧不成书。
章丸心中燃起一丝希望:“那针剂呢?”
钦松月用一种近乎于审视的眼神直视章丸,他脸上保持着笑容,过了几秒才回答:“下午被我送到了一楼的会议大厅。”
一楼的会议大厅?
现在是二楼,听起来虽然只有一层的距离,但是刚刚才看到一个男人一秒钟就被污染物挤成肉酱,就算是一步的距离也极其危险。
章丸:“我们要怎么下去?”
钦松月抬手指着她,纠正她的话:“是你,不是我们。”他一边说,一边走到墙脚,推开实验室的书柜,后面显示出一道金属门。
钦松月把脸凑到门口,一个机械女声响起:“面部识别通过。”金属门缓缓打开,钦松月摸出身上的□□放在桌上。
“我把□□也留给你了,祝你好运。”
还没来得及思考这道门通向哪里,章丸就眼睁睁看着钦松月走进门里。
门再次缓缓关上,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黑暗中。
看样子这个门里是个安全区,钦松月却抛下她一个人进去了。
章丸在心里大骂钦松月没有互帮互助的优良美德,但是同时又不能否认,在这个利己主义的废土社会中,没有人有义务帮助别人。
而且污染物也是自己引来的,没有钦松月的提点,她绝对活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