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足下蹬着的黑靴外底少有磨损,她心下了悟:“新来的?”
年纪较小的小太监闻言忙不迭点了点头,连珠带炮把自己的信息全倒出来了:“奴叫福吉。今年十二了,一个月前刚入的宫,被派到洗萃宫做事。”
另一个也回道:“奴叫福远,今年十五,和福吉一同入的宫。”
顾让听罢,道:“回去吧,洗萃宫不用人伺候。”语罢也不理他们,低头重新心无旁骛地搓洗起衣服来。
两个太监不懂她是什么意思,面面相觑,看着顾让冷淡的样子竟也不敢打扰,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只好干巴巴地站在那里。
等顾让搓出了满盆的沫子,直起身来想换一桶水,发现两个太监还躬身站在那里,直愣愣地看着她,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福吉结结巴巴地道:“公主,内务府指定了奴才们来洗萃宫,这么回去奴才们定要被罚的。”
他大概不是非常清楚顾让的处境,不知道就算这么回去也无人会指摘他们。他净完身没多久,心里没什么弯弯绕绕,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也真把顾让和尚未谋面的顾敛当成了将来的主子看待。
福吉说完,半天也没等来顾让的回应,抬头就见顾让正弯腰从井里打水。
顾让正是抽条的年纪,又因为平日勤于锻炼,身上肌肉含量很高,没有一处多余的肉,这就导致她从表面上看起来很瘦弱。
福吉看着,不由心下一紧,生怕她一个不留神被水桶带得栽到水井里去。
“公主,这等粗活让奴来就可以了。”他道,说着就小跑到顾让身边,伸手拿顾让手里的水桶绳。
顾让愣了一下,不太习惯他突然凑过来,下意识一松手。
福吉正想把水桶拉上来,顾让一松手,就被水桶的重量带的整个人往下弓,他下意识哎呦了一声,眼见着自己就要被水桶拉到井里去,被吓得惊恐地闭上了眼,偏偏手里还死死攥着绳子。
突然,他察觉到手里一轻,有只手提溜了一下他的后领子,把他拉直了,他有些惊讶地睁开眼,就对上六公主像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他顺着六公主的手看过去,发现六公主那在他看来纤细无力的手正轻轻松松地提着水桶的绳子,另一只手还揪着他的领子。
福吉:“……”
福吉傻了。
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一旁福远终于看不下去,将福吉拉远了些,“六公主见谅,福吉也是帮您心切。您有什么吩咐,尽管使唤奴才们。”
顾让将盛满水的木桶放到一边,终于正眼打量了两人一眼,心叹一声麻烦。
“去厨房把剩下的柴劈了。”她道。
“啊?”福吉又是一愣,心想柴不都是内务府备好了送来的吗,怎么到了洗萃宫还要自己劈?再者,各宫里头虽都设有小灶,但实际上那些个主子有什么想吃的还是会直接吩咐御膳房,用到柴的地方少之又少。
福远一脸不忍直视,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收收表情,自己躬身应了,“是,奴才们这就去。”
两人提着食盒转身去了厨房,一到厨房看到地上劈了一半的柴和灶台上冒着的热气又是一惊,心里总算对洗萃宫的不受宠程度有了更准确的认知。
福吉内心复杂极了,艰难吐字:“这……不会也是六公主自己干的吧?”
福远咽了咽口水:“应该……也没谁了吧?”
两个太监杵在厨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一时无言,心里不约而同对门外那位公主升起了点怜悯之心。他们呆愣了一会儿,齐齐一叹,撸起袖子开始坐到角落劈柴。
劈了一会儿,就见顾让扶着一位少年郎走进来在桌旁坐下,将食盒里的饭菜摆了出来,又去重新起锅下了一个糖水蛋。
福远率先反应过来,行礼道:“奴才福远,见过五殿下。”
福吉也跟着行礼。
顾敛比顾让温和多了,问了他们几句,将他们的来历搞清楚了,同样对二人的去留不置可否。
顾让将烧好的糖水蛋盛到碗里放到顾敛面前,打断他的问话:“先吃饭。”
“哦,”顾敛顺从地应了一声,也不多问了,端起粥喝了几口,看着热气腾腾的糖水蛋,问道,“你怎么又只煮了一个?”
内务府发到洗萃宫的蛋不多,顾让每隔几天早上就会煮一个给他吃,自己却从来不吃。顾敛知道她是把好的东西都留给他,又是无奈又是心疼,虽拗不过她,但也要习惯性劝上几句。
顾让当然没有答复他,她一向沉默寡言,顾敛早习惯了,见状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这边两个人安静地吃着早饭,两个小太监缩在角落劈柴,不敢吭声。等顾敛吃完,顾让把他扶出去。他们才又说起话来。
“刚刚那就是五殿下?瞧着身体是不太好,”福吉想着顾敛苍白的脸色,又想到顾让照料顾敛的熟稔劲,顿了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