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后面的故事呢?”
季林白很傲娇:“……忘了。”
“!哪有你这样的,讲故事讲到一半忘了。”
“也有人只是拉了我一把,就说我腰不好呢。彼此彼此。”
“季林白你太小气了。”喻青柠非常不满,“既然这样,你直接叫醒我就好了,干嘛要讲故事。”
“不知道是谁说,感觉小时候听外婆讲故事很幸福。我想让你在梦里就觉得幸福,然后再幸福着醒来呗。”
喻青柠怔了一下,然后憋着笑说:“可是你知道我在你讲故事的时候,梦见了什么吗?噗,我梦见,几百只鸭子和几百只鸡吵起来了,然后几百只鹅在旁边劝架……”
这是在嫌他吵?
果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觉得温馨幸福的事儿,她却只觉得他吵闹。
季林白停住脚步,立在原地,点点头:“喻青柠你完了,以后我不会再讲故事哄你睡觉,讲故事叫你起床了。”
喻青柠没注意他话里的歧义,见他停在原地不走,她笑着走回去扯他的衣袖,“逗你的,其实我不止梦到这个。我还梦到……”
“什么?”季林白一动不动,大有一副她这会儿要是拿不出个让他满意的说法,他就不走了的架势。
“百鸟开大会……”
喻青柠笑得不行,说完就想走,却被季林白隔着衣袖握住手腕。
他看她脸上昨晚的沉郁消失不见,眼睛笑成了两抹月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季林白认输地点点头:“行,请问我尊贵的喻青柠大人,下次想听什么,百鸭开大会,还是百鹅开大会?”
喻青柠被他带着往前走,不解:“就不能是人吗?”
季林白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行,你的梦里不能出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
“……”
两人回到家,两晚没睡的季林白实在撑不住,洗了个澡回房间补觉了。
喻青柠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翻着外婆留下来的、记录了村里各户人家基本情况的笔记本。
她找到有庆梅婶名字那页,仔细阅读着——
【刘庆梅,女,1978年生,1995年从外地过来,嫁给徐来村喻建国。1998年6月生一女娃,叫喻红娟。1999年5月,丈夫喻建国晚上出门抓黄鳝遭淹死。直到2018年10月,刘庆梅未改嫁。】
【刘庆梅,表面上为人好强,自尊心重,实际上刀子嘴豆腐心,别个对她一分好,她要还五分。对女儿特别好。】
2018年底,是喻青柠外婆去世的时间。
喻青柠抚摸着笔记本上,明显是执笔人手抖得不行的状态下写下的字迹,心中苦涩。
外婆在去世前两个月,被病痛折磨得那么难受的情况下,还在完善着笔记,她有什么资格退缩和放弃呢。
喻青柠又翻到记录庆梅婶丈夫喻建国的那页——
【喻建国,男,1968年生,8岁成为孤儿,一个人住在村尾斜坡上的茅草屋里。1995年娶外村女子刘庆梅,1998年6月得一女,叫喻红娟。1999年4月修房子。1999年5月晚上出门抓黄鳝被淹死。】
【喻建国,人话不多,老实。】
【喻红娟,女,1998年6月出生。2013年初中毕业,在广东电子厂打工。】
【喻红娟,女,性格随父亲喻建国,老实懦弱,话不多。】
短短几行字,喻青柠看了快半个小时,笔记本上黑色的字符,渐渐变成了一条条有感情色彩的人生轨迹——
刘庆梅,17岁嫁到人生地不熟的外村的一个孤儿家,20岁生了个女儿,夫妻俩很高兴,第二年准备修缮茅草屋,哪知刚开始修,第二个月丈夫便死在赚钱的路上。然后她守在那座半是瓦房半是茅草屋的房子里,独自把女儿抚养长大。
直到最近,她被查出到了某种疾病的晚期。或许已经查出一段时间了,她尝试着吃了药,却发现用处不大,于是决定不再治疗,把钱省下来留给女儿……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喻青柠放下笔记本,两手捂着脸,所以这种情况下,她要怎么办?
正当她纠结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一个归属地为“广东 广州”的号码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