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皇帝才将手收回,声音比之先前也冷淡了许多。
“你从何知晓,派人刺杀你的,便是老六?”
萧翎羽只当没感觉到他突变的态度,继续拉着他的衣袖哭诉:“回父皇,江侍读学士当日去找蓝烟时,儿臣也在场,并目睹了全过程,蓝烟已承认,她背后之人,便是六弟。”
萧翎羽还没说完,皇帝便打断了他:“你去天牢做什么?”
萧翎羽顶着皇帝怀疑打量的视线,自然道:“吕代宗一事,儿臣查到一个人,名叫刘杰,此人行事乖张任性,手段残忍,一手蝴蝶刀更是出神入化,而且,臣查到,他与蓝烟,正是同乡。”
“儿臣便想着这蓝烟或许知道些什么,便擅自做主去了天牢。”
皇帝眼神冷淡,没有作声。
萧翎羽继续道:“蓝烟招供后,她的供词上,清清楚楚地写了她和刘杰,都听命于六弟,且两人身上,都有一种标记。”
萧翎羽拿出自己画的火纹,递给皇帝。
“且儿臣从刺客的身上,也发现了这个标记。”
皇帝脑瓜子嗡嗡的疼,当即拍桌:“去!把六皇子给朕叫来!”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让江侍读学士也过来。”
翰林院那边的流程大体清楚后,江稚鱼便不怎么去翰林院了,皇帝平常也会叫她来聊聊日常,品品茶什么的。
萧翎羽眼神微转,不再落泪,脸上泪痕清晰可见,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
不多时,江稚鱼便先到了,看着面前这一幕,江稚鱼一怔。
【美人落泪!哭!哭大声点!】
萧翎羽:“……”
皇帝:“……”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江稚鱼不用多礼:“先坐下。”
江稚鱼从善如流地坐了下去,一套流程行云流水。
她和皇帝私下相处时,从不行礼,但有旁人在时,江稚鱼还是会给皇帝一个面子的。
皇帝把方才的话概括了一下告诉江稚鱼,江稚鱼眼中满是惊异:“六皇子要刺杀太子殿下?!”
【amazing,太可怕了!】
萧翎羽:“……”
要不是他知道真相,他差点就信了。
皇帝自然也听出了江稚鱼语气中的夸张,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萧晏礼才姗姗来迟。
他如今还需要在国子监求学呢。
他刚跪下,皇帝便将画着火纹的纸扔在他脸上:“逆子!你究竟要干什么?!”
萧晏礼捡起纸,疑惑地看着皇帝:“父皇,这是何意?儿臣并不识得此物啊。”
皇帝眉头直跳:“不识得?!那朕是不是要将证人也带来,当面指认,你才识得啊?”
他的声音森寒,像是从牙缝间挤出来一样。
萧晏礼眉心紧锁。
是谁暴露了?
萧翎羽还跪在皇帝旁边,看萧晏礼眉心紧锁,声音平淡道:“六弟,不要嘴硬了,蓝烟已经招了,你若是现在承认,父皇还能看在父子之情上,从轻处罚。”
父子之情这四个字,他说得很淡,皇帝看了他一眼,心中涌起了难得的愧疚。
他虽是挡刀之人,但这些年的相处,若说自己对萧翎羽纯是当工具看待,那是不可能的。
况且这孩子也确实是老实本分,安分守己,从未出过什么大差错。
对弟弟妹妹们,也是看护有加。
越想,皇帝看萧翎羽的眼神便越怜惜,相应地,看萧晏礼的眼神,便越是厌恶。
萧晏礼低垂着头,脑中不停的头脑风暴着,不应该,蓝烟定是不会出卖他才对,况且蓝烟被抓时,自己还尚在痴傻,无论如何,也不能应下来。
萧晏礼心中暗恨,面上却还是疑惑道:“请父皇和皇兄明鉴,晏礼还是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装得真好,要不是我知道真相,差一点就信了。】
萧翎羽:“……”
她说的,正是自己的话呀。
皇帝眼神更是冷了几分:“冥顽不灵,来人,将那蓝烟带上来。”
自蓝烟招供后,以防她撑不过去死无对证,皇帝便特许将她放到了太医院,太医照看,重兵把守,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太医院并不远,是以没过多久,蓝烟便被侍卫推了过来。
她看着萧晏礼,眸中亮光顿起,唇畔微动……
殿
萧晏礼看她要开口,先一步发问:“父皇,这是?”
他看蓝烟的眼神极为陌生,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蓝烟目光微怔,视线落在他的手上,又是一愣。
萧晏礼背过了身看蓝烟,是以皇帝和萧翎羽看不见他手的动作,江稚鱼坐在一旁,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