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秀荣上了马车,心里却一直在惴惴不安。
她能说服哥哥吗?
就算所有人都认定哥哥是出家人,是清冷佛子……
但只有她知道!
哥哥当年出家,根本是迫不得已的!
她还记得,那时她还才几岁,后母便生了弟弟。
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从前好说歹说,就算挨写打骂,她和哥哥也还能填饱肚子。
可自从后母生了弟弟,她就连稀饭都没得喝了……
哥哥也是,书也不念了。
整日背着竹篓下地干活。
父亲不知道,她却知道。
哥哥和后母带来的孩子,大牛……
虽说都是一起下地的,但大牛身强体壮,却从不好好干活。
每次都是抢哥哥打的猪草,抢哥哥捡的柴火。
天黑回家,哥哥背篓里的柴草寥寥无几。
大牛的却是满满登登。
为此哥哥挨了不少打。
父亲本就事事不做主……
有了弟弟以后,更是对后母的苛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引发哥哥出家的导火索……
其实就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件小事。
那年冬日,后母出门,留她在家照顾弟弟。
哥哥也难得有时间,在家烧水洗个澡。
其实平日里,哥哥都是在河里泡一泡就算洗了的。
可冬日天寒。
冷水刺骨,洗澡便成了顶顶难的事。
好不容易后母带着大牛出门,哥哥忙里偷闲,想要好好烧水洗个澡。
不想后母却提前回了家。
见到哥哥裸着后背,披散着长发。
拿起手边的烧火棍便开始打。
一边打,一边咒骂。
“没用的东西!老娘养你有什么用?还得给你娶媳妇……这么大个小伙子,在家吃闲饭……”
后来的他们知道,后母只是气闷,大牛又一次相看失败。
把火气撒在了哥哥身上而已。
眼见光着上半身的哥哥被打的体无完肤,季秀荣不是没有拦过。
但也被抓着头发,扔到了墙边。
连头都给磕破了。
哥哥季占忠,本只是蜷缩着躲避棍棒。
但看到季秀荣小脸上尽是鲜血时,终是没忍住反抗了起来。
他奋起推开后母,将季秀荣抱在了怀里。
“我们没有吃白饭!我们干活了!”
他愤愤不平。
“嗨呀,没吃白饭是吧,那你倒是拿钱回来啊……就你们打的那点猪草,也算是干活了?能换几个铜板啊?”
后母越骂越起劲。
“有本事你就带着小赔钱货出去住!看你能不能养活她!”
就是这句话,让哥哥狠下了心,将还只是个孩子的季秀荣带到了玉华山脚下。
两个人寻了间废弃的木屋,季占荣就这么带着她讨饭过活。
直到她挨不住冬日天寒,大病一场。
父亲带着后母来寻她,悄悄将她带回家中。
可再醒来,她的脸便开始黑红肿胀……
哥哥愤怒地将她夺回去,为了给她医脸治病,求到了玉华寺主持。
她活下来了,哥哥出了家。
但好在,她再没有挨过饿……
就算后来被跟着母亲来上香的熊孩子,在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疤,她也没觉得有多苦。
毕竟,就算没有那疤,她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可哥哥却一个人偷偷在深夜中痛哭。
狠下心,一定要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叫人再也不敢欺负他们……
而今,二皇子钦点哥哥进宫诵经。
季秀荣知道……
哥哥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就算她回去了,也不见得就能劝住他。
带着心中的忐忑,季秀荣终于到了玉华寺。
就算紧赶慢赶,但她下马车时,宫中的人还是已经到了。
季秀荣直奔季占忠,应该叫,忘尘的禅房。
“哥哥,哥哥你在里边吗?”
忘尘正在收拾行囊包裹,他还没来得及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相依为命的妹妹。
见她来的正是时候,欣然地打开房门。
却愣在了原地。
“你……玲儿,你的脸……”
季秀荣秀眉松了一瞬。
见到哥哥,没由来的安心。
她挤进禅房,回身关上房门。
拉着忘尘,长话短说。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