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电梯后，许文曳径直把脸贴在了冰冷的电梯壁上。她刚才几乎是逃下车的。步子迈得太急，差点儿绊到自己。
直到此时，许文曳都觉得鼻腔里乃至整个胸腔里，全都是草木香。
进屋后，刘应淼跟她说话，她压根没听见，径直进了自己房间。
时间静静流动，习题册摊开在桌面上，许文曳目光放空，她已经盯着那题目许久了。
题干阅读了不下十来遍，愣是没能明白这道题到底是要解什么。
许文曳捂住了脸颊。
直到现在，她都觉得它很烫手。
手机亮了一下，看见锁屏上亮起了“大魔王”三个字，许文曳心一颤。
——【大魔王】：刚才磕到腿了吗？
看到这条信息时，许文曳十个手指头齐齐抠住了桌面。刚才她急着下车，易欢一直在后面坐着，看到了她落荒而逃的全部样子。
现在，这条关心意味这么浓烈的信息发过来，许文曳一时只觉得尴尬，一时又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发酸。
又酸又痒。
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已经回复完毕了。
——【曳舟】：没。
——【大魔王】：你跑什么？
这！还要问！
她不要面子的吗？
——【曳舟】：你还说！
——【曳舟】：你！为！什！么！要！在！车！上！说！这！些！话！
——【大魔王】：？
——【大魔王】：车里怎么了？
——【曳舟】：有！张！叔！在！啊！
城市灯火通明的大马路上，房车平缓向着日月庄别墅区方向行驶。车内，易欢安静坐在后座。
看到许文曳的回复后，俊美的丹凤眼里适时露出了一点笑意。
几秒后，许文曳便收到了回复。
——【大魔王】：嗯。所以，下次找个张叔不在的地方？
看到这条信息，许文曳脸颊又开始烧了，心里也像是着了火。
刘应淼推门进来，把一杯热牛奶放到桌上，见她脸蛋发红，一伸手便抚上了她的额头：“这么烫？发烧了？”
许文曳猛然间惊了一下，迅速按熄手机屏幕：“刘女士，敲门啊！”
“我敲了啊，你不应声。我说了我进来了。”刘应淼觉得冤枉，“曳姐你不对劲，刚才你回来我跟你说话，你就没搭理我。”
许文曳浑身一怔，磕磕绊绊解释：“半山坡风大，逛了会儿可能着凉了，我喝点儿热水。”
“啊？是不是要发烧啊。我问问你周叔叔医药箱在哪里放着。可不能生病，要是耽误了考试，你可不得哭鼻子。”
刘应淼赶忙去给周耀打电话，待她找到退烧药，立刻便给许文曳送了进来。
刘应淼把药拆好放到许文曳手心里，又把热牛奶一推：“趁热喝，喝了赶紧去睡觉。别看了。”
许文曳又没真的生病，哪里敢真吃。她把药悄悄放到抽屉里，端起牛奶杯当着刘应淼的面做了个吃药的假动作。
见她吃了药，刘应淼方才放心点。又去给她拿湿毛巾以期物理降温，许文曳都没能拦得住。
折腾了一气儿，许文曳躺在了床上，额头上覆着湿毛巾。摸摸脸颊，烫热终于散下去了，她一时只觉得哭笑不得。
刘应淼这才安心，坐在床头给她拢碎头发，说：“也不只是今晚着了凉，应该是前晚跟着易欢飙车时就着凉了。”
“妈妈，”听她聊到易欢，许文曳蹙了蹙眉，问，“男人一般当面赞美你漂亮，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有点喜欢你？”
许文曳小时候撒脚丫子叠字儿喊刘应淼，一口一个妈妈，脆生生的。那会儿她问题巨多，把刘应淼烦得老捏她鼻尖，给她起绰号“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
等到她长大后，就很少喊妈妈了，连妈也极少喊。
再等到许刘昌去世，除了安慰刘应淼和其他极少数情况，许文曳大多时候喊刘女士。
许文曳不喊妈妈了，刘应淼开始怀念“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脆生生喊妈妈的时光了，和她说话时总也要自称妈妈。
扎一猛子听许文曳主动喊“妈妈”，刘应淼有点激动，赶忙说：“妈妈这个年纪的男人们大多含蓄，他们做不出当面赞美的事情来。”
话说到这里，她目光往许文曳脸颊上瞟，总算有点儿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意有所指道：“但你这个年纪嘛……”
刘应淼停顿了一下，捏了捏许文曳的鼻尖笑眯眯问：“这回这个男孩子一定很帅很帅吧？瀚海的新同学？”
刘应淼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当着许文曳面儿夸她漂亮的男生太多，有几回刘应淼也在场。这之前，许文曳从没问过喜不喜欢这档子事儿。
“刘女士，”许文曳从刘应淼的眼中嗅到了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