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玄知当即一个离火诀劈下去,若非周书棠闪得快,头发都能被燎着半边。
代峰主瞪眼如铜铃,比那离火诀还亮些,“好奸贼,你才学会说几个字还敢伤人!我为主你寄生,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活不了!”
从命途迷惘中脱离的周书棠也没功夫伤春悲秋,捆粽子似的把心魔捆成了一长条。
新锻的簪子顷刻就派上了用场,尖端刺进商玄知肉里,血珠星星点点落在白裳上,如红梅落雪地,分外惹眼。
商玄知痛得皱眉,代峰主眼皮都不抬还说风凉话,“新鲜了,你个心魔,竟然还能流血,看来以后得把你当人看,不能这般暴力了。”
这万一哪天,心魔十七冲出梦境束缚,有样学样,可不就真成了为祸世间的大魔头,这可不行。
周书棠撤了手,抚过商玄知颈上伤口,那伤口却没有像她预期地那般飞速愈合。
她不信邪,在商玄知脖子上抹来抹去,神色也愈发凝重,“十七,你究竟做了什么,我的梦境开始不随我心意了。”
随手扯了块帕子摁在商玄知伤处,皮笑肉不笑,幽幽叹道:“真是,岂有此理。”
只消一眼,商玄知便知她动了杀机。
才要开口解释这个误会。
却听得不知何处响起了铃声。
不同于任何一种法器之声,是古铜铃响,凤湖剑山正堂大殿上有一口巨鼎,轻敲时,也是这般声响。
寂空振铃,是凶兆。
周书棠长刀横握,“是封山阵有异,在梦外!”
落雪峰一脉传承,师姐习了医术剑法,而周书棠,除此二者,皆有修习,不然聿白真人不会放任她一个小弟子独守孤峰。
落雪峰何处有事都瞒不过她的眼睛,而她,哪怕在梦中也丝毫不曾松懈,总会分出一缕神识护山。
商玄知眼前一花,待能看清时,竟然发现周书棠竟然徒手将他拽出了梦外。
周书棠一个咒术接着一个咒术地炸,缩地成寸这等高阶术法,她修为不够未窥门径,只能用这个法子赶到凤湖封山阵处。
折月刀峰所到处,斩祟正气。
刀峰掠过湖面,湖水微澜。
须臾,复归平静,凤湖一碧如洗。
商玄知也戒备着,暗中结阵悄悄感知周遭是否仍有异常。
周书棠收刀回鞘,冷哼一声,“好奸贼,竟敢窥伺凤湖剑山。”
方才那一瞬,她感受到了魔气,而有胆子有能力爬上落雪峰的,除那遭瘟的逆贼,根本不作他想。
越想越气,周书棠的刀重新出鞘,灌满了灵力直直没入水中,重新搅皱湖水,倒映着雪峰的湖面波光粼粼,亮堂地晃眼睛。
“老妖蛟,你给我出来,老泥鳅,别躲在湖底装缩头乌龟,赶快出来!”
正当周书棠预备加大力度甩个符咒进去的时候,凤湖水浑浊起来,翻滚着墨黑色,波涛汹涌过后,一条巨龙半个身子浮出水面,锋利的龙鳞,片片如刀。
周书棠负刀,与他相对而立。
“我师父捉你守凤湖,你却玩忽职守,都有魔息侵上落雪峰了,你在水里待得可真安逸!”
听她这语气,仿佛不顺心要将这龙片来吃肉。
商玄知可不敢放松,捏着灵石随时准备结阵,龙好歹也算是天地间的灵物,可不能让她煮鹤似的烹着吃了。
这龙关窍上都下着封印,封住了大半灵力,真要打起来,也未必能胜过小师妹。
那龙瞳孔泛金,只盯着眼前的周书棠,好像也在琢磨该怎么下口。
震天龙吟一响,商玄知如被定身,调动全身力气也不能动分毫。
那龙跃出水面,长尾一卷便把周书棠卷在其间,十分顺利地卷去了水底。
商玄知眼底涌上戾气,调动起全身灵力,汇于掌中,他如今是灵体魂魄,不在肉身中,术法调动极其吃力。
三息过后,商玄知肉身归位,呕出一口血来,总算是破了这龙的禁制。
凤湖有灵,那妖龙又被聿白真人下了禁制,应当无法伤害小师妹。
可那妖龙就这么把师妹抓走又是为了什么。
商玄知眼中赤红不散,实在是说不上来究竟谁像妖怪更多些。
也顾不得方才被灵力反噬之苦,抬手便是孤月大阵,连本命剑都祭在湖水中央。
凤湖剑山大师兄的全副修为全压在阵上,搅得凤湖比方才那龙爬出来时还要震荡些,湖水荡起丈许高,水中鱼虾翻涌,却迟迟感知不到那妖龙,也感应不到周书棠。
“妖龙,还我师妹,我便饶你性命,还你清静。”灵力层层震下去,泯在水底,不见半点响应。
光风霁月的大师兄,说不上来此刻是什么心情,也不知为何,不见周书棠,想与那妖龙不死不休。
“你是我的心魔十七,还是凤湖剑山的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