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杀,门外是单方面的屠杀。
塞西诺觉得自己像一只躲在洞里的兔子,听着外面的猫扑杀着整群的田鼠,狼撕咬着慌不择路的羊群,而她只会窝在地洞的最深处瑟瑟发抖。
那些血液飞溅的声音,骨头与肉一瞬间分离的声音,还有尖叫、怒吼、枪械声、求饶声,即使隔着门板,也能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啪!
啪啪!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开门!让我进去!”夏洛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激烈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门板。
啪!
血色从门缝里流进包厢内。
门外没有了夏洛蒂的声息。
甚至不用塞西诺的理性去挣扎犹豫做出选择,救还是不是救在转瞬间已成定局。
可那从门缝的阴影里能判断出停在外面的双脚,却像一种莫大的嘲讽,刺激着塞西诺的神经。
那个昔日的人影,仿佛又出现在眼前,过往的情景在一帧帧闪回……
“你看,你又在假装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兔子。”
“你忘了你叫什么了吗?”
“何必总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高位上?”
“你不该是条蛇吗?”
“美女蛇!”
“机会主义捕猎者。”
设陷、埋伏、冷眼旁观、杀人于无形。
“塞西诺,我会一直恨着你,直到你在地狱和我相遇。我们一定、都会、下地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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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真惨烈。”侠客从美杜莎酒吧的前门进来,伸手挠了挠脸,“这个现场清理难度很大啊,我上哪里给你找口风严实的清理团队呢?”
夜场的正中央,飞坦手里拎着塞西诺指认的那个男人的衣领,对方明明比他高大,他却像在拎一只小鸡。
富兰克林在门口望了一下,皱眉走了进来:“唉……我的衣服可是新到手的。”
“清理不了就别清了。他怎么来了?”飞坦问着侠客,手上掰折了男人的脖子,然后从尸|体的外套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
“我本来想着,万一有‘咻咻咻’的枪战,就叫富兰克林支援。可惜,没有机会见到那种电影场景。”侠客看向死后面部五官依旧被恐惧占满的男人,“问出什么来了?”
“昂,差不多吧。”飞坦把男人扔到地上,“骨头硬一点的都死了,骨头软一点说完死了。”
富兰克林望向酒吧靠里明显是通往包厢区的位置:“那里还有一个活的。”
飞坦挡住他的视线:“别动,我捡到的。”
“那个帮手小姐。”侠客虽然没见到人,还是一副“我熟”的表情向富兰克林介绍,“听声音,我觉得是个美女。”
“帮手是女的?”富兰克林绕过飞坦向里走,“那倒是挺安静的。”
“她唱完了戏,现在是休息时间。”飞坦紧跟在富兰克林身后,“对了,你还记得派克诺妲曾经有个洋娃娃吗?”
“嗯?有吗?”富兰克林努力回忆着。
锁住的包厢的门被富兰克林轻轻松松地一掌推开。
塞西诺抱臂坐在包厢角落里,头向下,额头抵住膝盖。她散发的气息很平静,没有瑟瑟发抖,也没有应激反应。她的呼吸甚至都是保持着相同的频率,机械又平均。
富兰克林向前踏了一步,飞坦比他更快,直接走到了塞西诺的面前。
“希诺,抬头。”飞坦喊她。
塞西诺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看向飞坦。
“啊,我记起来了,派克诺妲的洋娃娃。”富兰克林的视线从飞坦头顶略过,直直地看向塞西诺。
他两米多高的身形完全挡住了包厢顶上的灯光,也让失去光亮照射的蓝色眼睛没有了无机质的光泽,她的眼神渐渐聚焦。
“你们……处理完了?”塞西诺刚开口的两个字还有些颤抖,到后面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语调。
“人处理完了,现场,就那样。”飞坦勾起嘴角,压低上身凑到塞西诺面前,“你现在出去,我可以放你回家。”
塞西诺站起来,理了理她衣服上的褶皱,这个动作缓慢且僵硬。
“你说话算话吗?”她问飞坦。
“当然。”
飞坦发现了,有无机质感的蓝色眼睛不好看,能聚焦的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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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过去,天色黑白交替。在寂静清晨中,循着血腥而来都市乌鸦群,是第一批醒来的聒噪路人。
走过尸山血海,大门外,美杜莎酒吧前面的红色地毯颜色已近深红。
守在门口的是一位有着明朗五官亲切笑容的青年,看起来年纪很轻,他正半蹲着,有些困扰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