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抵着唇,轻咳几声。
“你让我支开她,你又是谁?”
男人把鸭舌帽拿下来,露出一张清秀体面的脸。他深邃清冷的目光凝在对面昔日光耀的男人身上,微笑说:“萧医生,你不记得我了?当年,所有人都放弃抢救我的母亲,但是你一直在帮助她。我就是那个向你鞠躬的孩子。”
萧轶看着对面的男人的轮廓,恍惚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件事。一个有孩子的母亲,心脏病发抢救不及时,送来时已经重点昏迷,但是他还是想要尽力一试。
当时,那个孩子很安静,安静得与众不同,但是在正式宣告病人死亡时那个孩子朝医务组人员鞠躬,这个沉重的画面令人印象深刻。
萧轶咳嗽了两声,温声说:“你的母亲一定会为你骄傲。”【以青年如今的气度,应该是某一行的专业人士。他的气质很特别。】
“是。”何鹿祐的目光瞥向餐厅玻璃外对面的马路,又尽快收回来,取出一份文件递过去,“这是政批项目,属于高科机密。我们需要志愿者,而你的情况,我想你比我这个外行更清楚。如果成功,你就有永久的生命。如果失败……”
萧轶翻阅两页合同,突然笑起来。他淡声说:“我已经签署遗体捐证,如果再签给你,会不会违反合约?”
“萧医生,你让我敬佩,而我们要得是生前。死去的大脑,对我们没有作用。你……”何鹿祐的目光凝在过马路的高挑女人身上,轻笑说,“你还有期待的人吧!?如果,你同意,就去首都。到时候,我们的人会联系你,也希望你能对此保密。”
他说完,拿起桌面上的水杯,直接向萧轶一敬,而后慢慢地喝完。
萧轶蹙着眉,看他喝完后还摸了摸水杯,才带上帽子离开座位。
萧轶转身望去,正见容秋荻跑进门,两人在门口发生碰撞。
他耳听两人互说抱歉的对话,悄悄地把文件塞进背包。
容秋荻没见到这个撞自己的戴帽子的男人长什么样。
她喘粗气说句抱歉,就看向背对门口的萧轶,急声喊:“萧轶……”
容秋荻跑到萧轶的面前,气喘吁吁地说:“药。你快吃。”
萧轶接过她取出来的药,拿起桌面的水杯,吞了下去。
容秋荻蹲在他面前,见他气息平稳,又搭了他的脉搏才平过气,松了下来。
她坐到对面,正见萧轶伸过手把眼下的杯子取走,好奇说:“怎么?你的水没喝完都把我的喝了?”
萧轶微微一笑,朝服务员说:“上菜吧。再来两杯柠檬水。”
C城的空气到底不适合萧轶。容秋荻和他当天就坐飞机离开这座美丽却不属于两人的城市。
在飞机上,萧轶看着旁边沉沉睡过去的女孩。他知道她很累,也知道那个男人应该认识秋荻,而且占有欲很强。他静静地侧身看着她的脸,轻声说:“秋荻,你会有守护你心的人,不会让你感到孤独。”
小世界该国的首都非常繁荣,交通也极为先进。在容秋荻埋首医药分析时,这个世界也因有些人的努力有了自动驾驶、巡航等日用技术。
容秋荻同萧轶行走在街上,清晰地感知到这个世界在向更高的科技文明发展。
“萧轶,你想过金属也有生命吗?”
“最近的科研上有报道,但一直是理念状态。如同人脑单个无意识细胞一样的金属分子,在集结成一体后,人脑在神经突触的桥梁作用下,汇集涌现出意识,就是人类的灵魂。金属的分子组合达到一定的金属记忆,理论上也会涌现。”萧轶这两日看了那份志愿者合约,对此有一些了解。
容秋荻轻轻地笑起来。她挽住萧轶的手臂,同他打了车,向预订的酒店去。“你知道有一种感情叫志同道合吗?”
萧轶坐在她旁边,温声说:“你觉得我们是这样的感情?”
“嗯?不是。我即将开启的战场应该是吧。”容秋荻凝目在他温润的眼神里,轻轻一笑,没再说明。“对了,我已经联系这里的A院,到时候你的治疗就在那里进行,等我开完会,就来寻你,好不好?还有,我还租了一幢类似你家的公寓,等明天我去看过那里的情况,就带你住过去。”
萧轶忍不住笑出声,伴随笑声,他又忍不住地咳嗽。
容秋荻赶紧给他拧开杯子,喂他喝水,又责怪说:“这有什么好笑?我要在这待不短的时间,你又要在这里治疗,正好租个公寓啊。”
“我们省的一院也是全国有名的大医院……没必要……”
“但是,我想离你近一些。”容秋荻直接打断他说。
萧轶默了默,握紧手里的杯子,没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