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久的地底被重新召唤,成了,现在这幅样子。”说罢竟伸出一只手,搭上一只獠牙,狠狠一掰,鬼牙应声折断,折断处汨汨向外流血般不断地溢出萤火般的光。
那是邪灵的命泉在流逝。
“百年前,我也是随着主人登台,在万众瞩目中被称赞、被羡慕的存在。而如今,却成了为了复仇,而手刃百姓的兵器。”
嘉陵缓缓在她身边坐下,“你后悔吗?”
“不,我不后悔。”
薛凌薇惨然一笑,“但也是在窥探了公主你的记忆之前。如今的我,后悔吗?可能有一点吧。再说准确些的话,我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比亦晴和阿秀更悲怆的故事,这让我感觉到,一直以来的自己,不过都是活在执念中罢了。”
嘉陵眉毛轻轻一挑,“百年前,你家主人,应该也有一段不输于我的回忆吧?”
薛凌薇闭上眼,仿佛思绪又回到往昔:“刚开始追白那会,亦晴日夜带着阿秀,不,应该说是秀水,也就是他亲手给自己造的剑,日出而行,日落而息,雨雪冰霜,一刻不歇地修行。去别人不敢去的地方,去帮别人都不敢帮的人。”
“那些嫉妒他的人,只看得见亦晴年纪轻轻就坐拥太多白纹功绩,却不曾看见他付出的、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努力。这些,只有我们和秀水才知道的努力。那些嫉妒,慢慢变成了质疑,再一点点从质疑发酵成戾气,最终酿成了惨祸。”
“就在公主你以嘉陵之名,来到奇水镇的前一天,秀水剑化型了,变成了阿秀,也就是你们说的剑灵。”
嘉陵叹道:“看来我想的不错,若说亦晴真的已经练成了剑灵,大抵便也是那几天了。”
“后来的事,当年你也看见了,亦晴被他麾下最信任的几个亲信合伙谋害,可怜我的主人,至死都不信是他们背叛了他,至死都还希望能从他们嘴里听见解释。”
“可一旦动了歪心,杀了人,他们自己便再也不能成为白王了。”
“那些人,早就知道自己无缘白王,他们想要的,不过就是泄愤、破罐破摔罢了。我不能得到的东西,你也别想拥有。”
嘉陵望着那已然摔毁的凌微琵琶暗暗出神,“还有件事我没想明白。”
“什么?”
“你们应该是一年前奇水镇地震的时候才开始复仇的吧?如果我猜的没错,复仇的目标应该有两个,一个是当年在县令府当差,知道那几个亲信的计划,却没有告知亦晴的人;还有一个,便是当今天下所有心术不正的追白人,我说的对吗?”
薛凌薇点点头。
“那为何要等亦晴死了百年后才开始?阿秀应该早在他刚去世那会,就有不输现在的能力,何必大费周张,过了这么久,才从亦晴的贴身之物上造出你们几个。”
已然自断一根獠牙的琵琶女听闻此话,忽然仰头朝天,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她晶莹的发丝和睫毛上,“亦晴临死时,虽然没来得及听见世人的道歉,却没有忘记做一件事。”
嘉陵瞳孔一震:“难道他……”
“是的。因为他太了解秀水了。他知道自己死后,秀水一定会不计代价去复仇。所以主人咽气前,先行断了自己全身的经脉,相当于封住了与剑灵神识相连的纽带。他这一断,便让阿秀在奇水山下足足封印了好些年。这百年间,很多人根本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便已经死了。”
可怜县令薛亦晴,活在人世间最后的力量竟不是用来报仇,而是将自己的挚爱抽筋削骨,封在山底。
嘉陵默默叹息,“百年前那次天谴,刚好掩盖了亦晴自断经脉、封印剑灵带来的异象,所以大密宫典中才不曾有关于“剑灵秀水”的记载吧。”
“一年前发生的地震,无意间改变了奇水山的气脉,再加上时间流逝,当年的封印也不曾有人加固,阿秀便趁机冲破了奇水山,开始他那迟到的报复。”
薛凌薇听完,怅然道:“公主果真冰雪聪明。只是,我、红拂和风卷,并不是阿秀造出来的,而是在他出奇水山之后,不知被什么力量放出来的。”
嘉陵奇道:“这就有意思了,除了阿秀,难不成,这世上竟然还有人知道亦晴的事情?”
薛凌薇摇摇头,随即又想起什么,认真道:“公主,我想问你的事情,其实和亦晴并没有关系。”
嘉陵无奈地挑挑眉,“我想我大概知道你要问什么。那就破例一次,你想问什么,今天我都会告诉你。”
“我想问的事情,也和你回忆里的凌阳太子无关。”
“不是他?那你想问我什么?”
薛凌薇一双晃来晃去的脚忽然安分了,只听她一字一句问道:“你和李折鸢的身份,明明就应该水火不容,为何会像现在这样相处得如此融洽?我所知道的大公主,可是个杀伐果断、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接近了目标,又为何迟迟不下手?”
嘉陵脸上淡淡的笑意逐渐消失:“你究竟在我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