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等她?
她看着他如星辰般的眼眸:“你的眼睛灿若星辰,这般好看的眸子,难道是寒冬里磨砺出来的?”
“我的眼睛有星光,那是因为,我被眼前的一轮明月照亮。”凤宸唇边微微上翘。
他若是星,她便是月?
她娇羞无限,却只在心里暗暗道:“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他自报家门,而后问她的芳名。
那日正好是朔日,她让他晚上看看夜空就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说夜空不仅有星星还有月亮,问她是星星还是月亮。
他一时之间没有猜出她的芳名,却霸气道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一面之缘,他就以球杖为聘,她虽觉得荒唐之极,却还是带着忐忑而欢愉之心接过。
他邀约教她打马球便离开了,她后来半信半疑,还是为了他的戏言去赴约。
天未破晓,她亲自做了糕点,等在他们初遇的辛夷树下,由晨曦等至日暮,却是失望而归。
但她料想,他可能是太忙了,才会爽约。
夜里,为了寻找他灿若星辰的眸光,她倚窗看星空至彻夜。
杏花微雨,她又做了相思糕,糕点以芭蕉叶铺垫,雪白的糕点上点缀桂花,更像是一轮明月。
这样做出来的相思糕,既有芭蕉叶的清香,还有米糕的香甜和桂花沁人心脾的幽香。
雪白的米糕堆砌成明月,里面嵌着殷红的蜜豆,一如她纯洁的心上种着相思。
“绿了芭蕉,红了蜜豆。白雪堆明月,相思在心头,小冤家,知否,知否?”
绾绾俏皮而含羞嗒嗒,憧憬着与战神之约。
可是,她还是没等来他的战神,再也看不见那璀璨的眸光。
王蛟看至此,抚摸着上面的字迹,含泪道:
“绿了芭蕉,红了蜜豆。白雪堆明月,相思在心头,小冤家,知否,知否?”
他心潮澎湃,抹一把泪,继续看下去:
绾绾的相思糕,却被玉面郎君误吃。
是否如此,玉面郎君才对她害了相思?
而她,却更喜欢看星空,因为,星光里,有他多情的眼神。
后来,他知道战神爽约不来,是因为他翌日就巡视边关。
原来,那日在大街上见他急匆匆驰骋而过,是去边关了。
她不仅不怪战神爽约,还为他重视军情而倍感骄傲。
我的战神,我把漫天的月光,送给你做行囊,即便天涯海角,愿你能感觉那颗发烫的心。
就这样,她一直在球场,傻傻的等了半载。
半年后,绾绾又等来了战神的消息,却是他与美人定亲的喜讯。
绾绾终于清醒,知道战神根本未将她放在心上。
球杖为聘,不过是戏言。
烟那么信任火,火却点燃了它,最后烧成灰烬。
鱼那么信任水,水却把鱼给煮了,鱼丢了性命。
树叶那么信任风,风却把叶子吹落了,变得光秃秃。
战神啊战神,绾绾那么信任你,你却把她伤透了,还成了你的阶下囚。
后来绾绾才知道,点燃烟的不是火,而是它们的宿命。
把鱼煮了的不是水,而是火。
吹落树叶的不是风,而是秋。
伤她的人不是他,而是她的自作多情。
她决定不等了,把爱而不得的他,归还于人海,就当风没吹过,他没来过,她没爱过。
她笑自己的青涩幼稚,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原来,风没动,叶没动,花儿也没动,只是她的心动了。
豆蔻年华,情窦初开,一场还没开始的初恋,就这般无疾而终。
可是,她即便能掐灭心里的爱芽,却还是舍不得丢弃那球杖,一直当宝贝的藏进乾坤袋,时常挂在身畔。
本以为,他只活在她的梦中,此生不会再邂逅,没想到,在翰州的那场战役,她又与他不期而遇。
她与师傅在上空观战,见识到他真正的骁勇,她帮他救治伤兵。
可惜,师傅将她易容成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的丑汉子。
他却不嫌弃,说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视她如知己。
翰北的路上,她与他在雪地上过了个永生难忘的大年。
他们一起吃辛夷酥,吃烤肉,于星空下一起喝酒,喝了他的屠苏酒又喝她的桃花醉。
她对着流星许愿,希望能与眼前人,永远这般开心饮酒畅谈。
他不相信流星许愿,却许给她一个愿望:只愿她的愿望成真。
那时,她无数次想质问战神:可曾记得那年辛夷树下,以球杖为聘之人?
但终究,她羞于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