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灰尘带着些黄草,簌簌落在众人的身上,远看有如乘风飘舞的柳絮,为这杀戮的茶馆增添了几许凄美。或许这就是江湖的魅力,血腥之余又带着惊艳,让无数英雄好汉竟折腰。茶馆里的人,包括东厂都知道,只有王者才能够平安地走出来。
断涌对着展云飞说:“展兄,咱们二人联手足以杀掉汪德群,至于……”朝着东厂人抿了下嘴,左手拇指轻轻往下垂。二人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自然不把平日鱼肉百姓的东厂武士放在眼里,东厂武士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欺善怕恶的孬种。然而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江湖好汉,又何尝不是欺善怕恶?
展云飞哼笑一声:“剑宗大师,我若和你杀了汪德群,下一个要毙命的或许就是我展云飞。”
断涌道:“你我二人交情匪浅,岂会手足相残。常言道,见者有份,却之不恭。既然是宝典神功,必然招人非议甚至追杀,与其我一人承担这江湖杀戮,不如展兄和我共同进退。若是练得神功,你我二人,一起傲笑江湖,岂不美哉?老夫在此立誓,若展兄和我联手,我绝不负你!”
展云飞心想:“什么岂会手足相残?曹峻峰和牛道远同属师兄弟,还不是为了本真假不知的神功而同室操戈!难道你断涌会想着什么义薄云天?不过权宜之计,也确实应该联手杀了汪德群,然后再收拾这些东厂番子。而今朝廷党争激烈,东厂树敌众多,只要我回到昆仑山,东厂鞭长莫及。”于是咬牙一横:“好!展某今日就和剑宗并肩作战。若这真是宝典神功,你我共同练习。大功告成后,咱们一起匡扶正义、造福武林。有违此誓,展某不得好死!”
二人提起剑,一步步杀向汪德群。
“既然二位狼狈为奸,在下就为武林除害!”汪德群想着这二人和曹峻峰恶斗了好一会,内力大降,若是让这二人恢复功力,自己难免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趁这二人元气未复,以快打慢,速战速决,则胜券在握。自负一笑,舞剑杀去。
话说泰山派位于五岳之尊泰山之巅,古训言:“泰山安,则四海皆安”。泰山以东岳之姿坐镇五岳,其门派武功也以大气磅礴傲然武林。加上历代泰山派掌门皆练习道家心决,因此大气中又隐隐显现浮游六虚之意。今日汪德群用的是泰山派最为上乘的剑法,“夸父追日剑”。据说其开山祖师爷喜欢在凌晨时分到玉皇顶上追看日出练气,一天看到日出云涛,且吸得天地灵气,悟性大开,将气力融于剑法之中。先是以玉皇顶之曲折险峻之地势合上八卦阴阳而创出峰回路转之精妙剑法,如同登玉皇顶越盘越险,盘到最后就是挟山超海之日出东方。其气势如同夸父在地,厚积薄发,逐日追风,将气道和剑招发挥得淋漓尽致。
由于断涌和展云飞先前接过崆峒派的神拳,因此内力大损,而今汪德群更是以命相拼,二人一时竟无还手之力。汪德群一剑劈来,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骄阳似火。众人但觉眼前似幻似真,满天红云吐出熊熊烈火、排山倒海劈向断涌和展云飞。好一招“夸父追日”,看似把前方杀得片甲不留。断涌和展云飞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内力而后退几步,整柄剑都在颤抖。
断涌和展云飞暗叫不妙,由于轻视汪德群,以致和崆峒派曹峻峰过招时用力过度,否则二人联手完全可以解决汪德群。此时却见汪德群眉头紧皱,面额生汗,内心好是奇怪。汪德群直觉腿部莫名其妙产生一股剧烈疼痛,象是被万根灼热的利刀刺着。他连连后退,一手持剑,一手摸着大腿,原本红润面孔突变苍白,肌肉犹如拧作一团,额上皱纹突显。
断涌和展云飞见有转机,哪里肯放过,二人使尽全力,有如龙腾虎跃斩向汪德群。汪德群运功挡开展云飞,且震得他摔了一跤,只是下身疼痛不听使唤,难以避开断涌。一声惨叫,汪德群左手被砍,却看到断涌漏出个破绽,忍着剧痛,咬紧牙根,浑身用力发起右脚,攻向断涌左腿。砰的一声,断涌左腿胫节尽碎,整个人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
汪德群看着血流成河的茶馆,什么道家仁爱之说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一种杀戮嗜血的感觉直接进入他的心肺。大风吹起了地上的鲜血,浓郁的血腥荡漾着四处。汪德群冷冷一笑,虽说断了一手,腿上突然变得疼痛,但毕竟连败崆峒、峨眉和昆仑三派,且不说什么宝典神功,自己已经是威震江湖。他拾起地上的经书,心想若所谓的宝典神功是真的话,他就是天下无敌。
大风又一次扬起了地上的鲜血,荡到了汪德群的身上,他沾了些血,不管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血,总之鲜血造就了他的胜利。他披头散发仰天大笑,“天下无敌!傲笑江湖!我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傲笑江湖!”
突然间,一飘姿冷逸人影从侧边飞来,身袭青衣尽显神秘诡异,举手投足甚是锋利敏捷,目光淡淡一扫汪德群,尽是冷霜杀意。
众人看,正是茶馆的女掌柜,不用说,后面的十几个伙计也抄起了家伙。
“小女子乃五毒门堂琊青,天性好学武功,所以对宝典神功志在必得。再说,三保太监郑和原籍云南,这么说来和咱们五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