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撞击声赫然滞住,一深一浅冗杂的脚步逼近。
佟苓眸中染上一层雾气,眼角泛红,她的神经紧绷,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兵刃声再次响起,一刻钟后,又肃然停下,佟苓不明所以,也不敢往外看。
一只大手正欲掀开车帏,她握住方才射入车中的箭,只待贼人进来,她便往自己脖颈刺下,即便是死,她也不想被人侮辱。
车笭掀开,一阵风吹进车内,她闭眼,手上动作进行。
路欣文眼疾手快,赤手接住锋利的箭,鲜血从他手中渗出,慢慢滑落滴入佟苓锁骨中。
她猛然睁眼,正对上路欣文的瞳,他的黑瞳深邃,犹如黑暗中伫立的灯火,既温暖又遥远。
“夫人,可以放手了吗?”
她看得有些痴,闻言后似惊慌无措的麋鹿松开玉手,呆坐在原地。
路欣文下了马车,纵身上马回过头问:“你还打算留在那多久?”
佟苓思绪少见的被别人牵制,她“哦”了一声,着急忙慌下了马车,走到路欣文马下。
“上来。”路欣文语气极冷,并不想伸手牵她。
她笨手笨脚几次尝试都未能上马,反而拽下几根鬃毛。
路欣文眸中疑惑,能文能武的大才女今日竟连马也上不去。
他不给她好脸色,认定她是装的:“既不喜骑马,那烦请夫人便走着回。”
话罢,他驭马扔下她往将军府方向去。
佟苓抿嘴,她实在看不懂眼前这位喜怒无常的人。
她默默跟在路欣文等人身后,徒步行走。
他心下生疑,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尊贵夫人,今日不吵也不闹,连她最爱的苏叶惨死她都未曾看过一眼。
佟苓出府时钗环未戴,只换了身保守的衣裙。路欣文回头睨了她一眼,今日到底是如何?他的眼中,佟苓身弱娇小,素雅中透漏着楚楚可人的模样,只这一眼,便让他心生不忍。
他勒住缰绳,驾马回到佟苓身前。
她抬眸,路欣文正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打量着她。
路欣文对她的表现不大满意,他旋身跃下,将佟苓打横抱起送上马背:“抓紧了,若是掉下来,我便不再助你。”
佟苓懵圈,她大气也不敢喘,抓紧鬃毛愣愣点头。
路欣文再次上马,二人身子贴近,似能感到彼此的体温,他的呼吸吹到佟苓耳后,她身子稍颤,脸颊染上一抹桃色。
路欣文也觉得有些不同以往,像是接触陌生女子,他有些不自在,驾马快速往府上赶。
—
回府后,路欣文又一次直勾勾审视身后茫然的佟苓,他什么也看不出来,作罢走进书房。
而佟苓让府中男伶装扮的下人帮她打了一盆水,又要了一些外伤药。而后她见书房的门开着,便径直走了进去。
路欣文见她踏入书房,方才的好感一下消失殆尽,他语若寒霜,词如剑刃厉声怒道:“谁让你进来的?约法三章你忘了?我还以为你改了性子,没想到竟愈发嚣张,府中上下全换成了你的男伶,眼下你还要这间书房吗?”
他有些气急,自己堂堂七尺男儿被迫成了眼前这人的赘婿,明明显赫战功有了府邸,却因赘婿一词生生成了别人的玩物,府邸名义上是自己的,背地里却是别人的,世人那个不耻笑于他?
佟苓被他吓到,手中的水也洒了大半,她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走。”
佟苓小跑出书房,走了几步她又想起,自己是进去送药的,不是捣乱的。虽然她不知路欣文跟嫡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下,她没有恶意。
对,将外伤药送进去便出来。她回到书房门前,把外伤药放入门内地面之上,朝里大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进你书房的。只不过你救了我,我便拿了些外伤药来,我放到门口了,你自己来取,我走了。”
书房内,他盯着地上的外伤药沉思片刻。他起身,走到门前,拾起药瓶,百思而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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